他沉默了片刻,接着魏岭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魏军师以为,顾守野前往镇山关,是为了联合薛啸,破开城门,助胡狄人进犯关口?”
魏岭没有否认,只是长叹了声,眼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眉目间多了一丝担忧。
“薛啸有冀州军,他若反,再加之胡狄人,镇山关必破。”
届时不论他们调来多少的兵,也挡不住从镇山关长驱直入的胡狄大军。
所以他怀疑顾守野的身份,无可厚非。
傅重峦的思绪亦格外冷静。
他快速的思索了一遍线索,最后目光澄澈坚定的朝肖从章看去。
“承伯侯府如何,我无从辩驳,但顾守野……”
想起当初在上京时,顾守野同他说的那番话,令傅重峦的语气变得更明确坚定:“他绝不会反。”
“他前往镇山关也并非因为薛啸,眼下胡狄虎视眈眈,正常传信之人应当是镇山关郡守,若顾守野要反,他无需用自己的印信来暴露自己……”
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不排除有人故意陷害,亦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提醒他们……
看到傅重峦的呼吸急促,面色苍白了几分,肖从章无声的盯着他片刻,最后颔首。
“我明白,阿峦,你先冷静。”
大抵是肖从章的话带来了几分稳定心神的效果,傅重峦点了点头,冷静了几分。
肖从章朝魏岭看去,目光扫到他身后的舆图沙盘,思索了片刻后,有了决断。
“阿岭,若薛啸和承伯侯府当真同胡狄人勾结,从冀州发兵前往镇山关,需要几日?”
魏岭先是一顿,随后好似猜到了肖从章的另一层深意,思索了片刻后,沉声回答。
“冀州毗邻西侧随州,随州多平原,先前先帝在世时为了与西南诸国通商,曾修建了一条商道,冀州军想要赶到镇山关口,只需十日。”
若他们没有办法在十日内确定镇山关的消息是否属实,一旦在此期间薛啸领兵暗中前往,届时他们在带人赶去,也不过徒劳。
肖从章听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他垂眸一一扫过书案上的密信。
他道:“我们从滁州发往上京的信,过了几日了?”
魏岭神情严肃的应声。
“自那日薛啸逃走,姓莫的跑了之后,我们派往上京的信使,在半路都没了消息。”
“若单靠薛啸,并没有这么大的手段能截断我们的信使,所以属下才会怀疑,承伯侯早已同薛啸和莫应怜二人联手,我们被困滁州之时,正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他们无非是在赌,就算肖从章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滁州离上京相隔甚远,只要在消息没有传到景昭嵩眼前时动手,哪怕肖从章从中阻拦,也来不及了。
眼下无非就是在赌,看肖从章是否信镇山关传来的消息,带兵前往驰援,一旦他前往镇山关,则证明了他没有相信顾守野。
日后镇山关出事,顾守野他们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若他求稳留守滁州,等待上京传回的消息,那他日镇山关被破,胡狄入关,不过轻而易举……
左右都是两难的决定,背后之人就是想要通过此事,离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