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公子带回院子,闭门思过。”
傅重峦感到意外的睁眼看向盛太傅,只见后者复杂的将他打量一遍,又是一声叹。
他明白,这个闭门思过只是为了保全盛家最后的体面。
若是被传扬出去,父母杀“子”,亦是荒谬。
盛太傅将晕过去的盛夫人弯身抱起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傅重峦一时猜不到盛太傅的心思。
“这件事,容我在想想吧……”
说完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盛太傅身上的青松之气垂垂老矣,如经风霜。
要让一个父亲去接受自己珍爱的独子早已离世,眼前不过他人异魂,一时间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傅重峦一言未发的定定望着盛太傅踉跄离去的身影,直至眼中微光将灭,变得空洞迷茫……
盛府一夜的混乱匆忙结束,但盛府众人如今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一些真相。
傅重峦被仆从送院子中,这些仆从此时惧怕他,根本不敢同他多待,将他匆匆扔在屋中地上便走出去关上门落了锁。
盛太傅对盛家众人说罚他闭门思过,无非是在没做好决定时防备着他,如今他就如当初的犯人,被人厌弃,被避如蛇蝎。
傅重峦已然虚弱的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被炙伤的双脚裂开出血,早已染红了衣摆鞋袜。
他无力的靠坐在门后,呼吸吃力很沉,听到院外有说话声,才微抬起眼皮去听。
是仆从在和白义说话。
“白义!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里边那位……是鬼啊!!”
白义赤红着双眼,垂着头沉默的站在院落雪中,望着被上锁关上的房门,紧咬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仆从看着白义一副愣神的模样,还在劝道。
“里边那位害了公子,害了夫人,迟早还会害我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别被沾染上了!?”
白义听着仆从的话,猛的抬起头瞪着那人,眼中似乎有万般言语,却跟犯了倔一样不说话。
那仆从还以为白义听进去了,压低了声音回头惊恐的瞥了眼身后的屋子,拉过白义往外走。
“别在这院子待着了!快走!”
他已经感觉背后阴凉了。
白义被仆从拉走后,院落外再没有了声音,只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傅重峦静静的靠在门边,眼皮半垂着,面上一片麻木和失神。
他毫无目的的看着昏暗中的某处,脑海中的思绪纷杂凌乱。
他忽的想,幸好此时肖从章不在他身边,不然被他知晓他落的这般下场,会不会嘲笑他?
也许不会,他不知道最好,他不太想让肖从章再因为他难过……
冰冷的风自门的缝隙挤进,顺带吹入几粒飘雪,屋中一片凄冷昏暗,看上去格外悲凉。
脚边的血迹被冻的干涸,傅重峦的身影蜷缩在门边,好似早已昏睡过去。
那只搭在他腰间清瘦苍白的手无声滑落,重重的垂落在地上,透出几分僵硬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