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露娜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谈得还好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门缓缓打开。
班宁迈步走进去,在电梯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露娜分明看到她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他叫我妈妈了。"
走廊尽头的钟敲响了凌晨三点的钟声。
班宁望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二十多年了……我终于……"
她没有说完。
也不需要说完。
监护仪的"滴滴"声从病房里持续传出,稳定而有力,如同一个新生命的律动。
……
(以下为露娜安装的临时窃听装置所能监测到的内容,切勿随意传播。)
黎明前的病房笼罩在一片幽蓝的晨光中。
班宁坐在病床边的硬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床头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中年轻的法国军官搂着新的妻子,笑容灿烂得刺眼。
"皮埃尔不知道我怀孕了。"
班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他被调往马里的前一天,他递给我一纸退役申请和一张支票,告诉我,他不希望和一个阿萨拉女孩走到人生的终点。"
无名静静地躺着,灰褐色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与班宁话语中透露的过往相比,这疼痛几乎微不足道。
"我在马赛郊区的廉价公寓里生下你们。"
班宁的手指轻抚过照片上的婴儿,"双胞胎……你和你妹妹。"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医生说你先天不足,可能活不过一岁。"
窗外,巴克什的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无名注意到班宁的左手腕内侧有一个圆形的疤痕——长期戴镣铐留下的印记,与她描述的时间线吻合。
"伊莎贝尔和马克……就是我托付你们的那对战友。"
班宁继续道,每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伊莎贝尔在刚果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个故事我已经跟你讲过了,她发誓会把你们当亲生的……"
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她的叙述。
无名艰难地支起身子,这个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但他咬牙忍住了呻吟。
"水。"他简短地说。
班宁立刻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两人的指尖在杯壁短暂相触。
水温恰到好处——不冷不烫,就像她为每个受伤的士兵准备的那样。
"克莱尔死后,"无名放下水杯,声音出奇地平静,"马克再娶了哈夫克集团子公司,哈夫克能源总裁的女儿,玛格丽特。"
班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尽管那里现在空无一物。
"玛格丽特带来的儿子……阿尔弗雷德,是德穆兰的亲信。"
无名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平淡得可怕,"他主导了哈夫克的relink计划。"
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病房里的阴影开始退散。
无名露出脑侧一处形状怪异的疤痕——那是个扭曲的金属接口痕迹,周围皮肤布满了手术缝合的针脚。
"脑机接口。"他的指尖轻触疤痕,"第三阶段试验品。"
班宁的呼吸变得急促,拳头攥得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