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第一医学院党委连夜写出了《关于张佩瑛同志在手术麻醉过程中不幸死亡的情况报告》,当即打印,直送“马徐王”:
“市委:
我们沉痛地向市委报告,春桥同志的妹妹张佩瑛同志于今日(三月三十日)上午八时二十分在我院附属妇产科医院手术麻醉中,突然发生心脏变化造成不幸死亡……“
手稿送去打印之际,“春桥同志的妹妹”一句被删去了。
此后,所有关于张佩瑛猝死的文件中,再也未见过“春桥同志的妹妹”字样。
心照不宣。谁都明白其中的含意,谁都不在白纸黑字上表露。
徐景贤在这份报告上,批了这样一句话:“对张佩瑛同志的死因要调查弄清。”
翌日,——三月三十一日,星期天。
四月一日一上班,上海市文教组、上海市卫生局和上海第一医学院关于张佩瑛死因联合调查组便成立了。上海市卫生局工宣队政委C出任调查组组长,上海第一医学院党委副书记Fe出任副组长。调查组的级别如此之高,原因同样在于那句被删去了的话——“春桥同志的妹妹”。
好在这个调查组的活动,是公开的。
本来,大幕已经闭上
雷厉风行。一组快节奏的短镜头。
四月一日夜。一医。
在征得张佩瑛的丈夫和张佩瑛的三哥、在上海铁路局工作的张铁桥的同意之后,她的遗体被送上了解剖台。
作为紧急任务,一医病理教研室教师和上海瑞金医院病理医师连夜解剖张佩瑛尸体。
解剖结论:
“病理检验发现内脏淤血、全身水肿等病变。其中尤为突出的是内脏微血管严重扩张,管腔空虚,含血量少。上述变化反映了全身血容量的不足以及循环衰竭的存在,并由此而促进了休克的发展和脑疝的形成,以至抢救无效死亡。”
四月二日。上海药物检验所。
紧急任务。查验不知名者的腹水、右胸水、小便以及手术所用葡萄糖复合液。
结论:
“均未检出氰化物、亚硝酸盐、巴比妥类,排除以上毒物中毒。”
四月三日。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
紧急任务。已用过的一支硫苯妥钠空瓶和一支司可林空瓶,要求提取瓶中残液与未用过的同类注射剂比较。
红外光谱分析。紫外光谱分析。层析法分析。
结论:
“药品性质一致。”
四月三日下午。
专家云集一医,讨论、分析张佩瑛死因。出席者有中山医院内科,华山医院皮肤科、内科,上海第三人民医院内科,新华医院麻醉科,瑞金医院病理科,一医教育革命组……
会议记录:众多的专家反复讨论药物过敏的问题,但是新华医院麻醉科医师提及了可能是笑气中毒导致死亡。
四月六日晚。妇产科医院三楼手术室,灯光通明。
手术台上躺着的不是张佩瑛,而是兔子。
调查组正、副组长及组员在一旁仔细观察。
兔子戴上面罩。输氧。一分钟后,兔子全身青紫,与张佩瑛死亡过程酷似。
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