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小区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下,还光秃秃的树枝枝丫正轻轻地晃。
吱呀一声,陈舷打开了家门。
厨房里传出做饭的动静,方真圆今天回来得很早。
“小舷回来了吗?”她在厨房里高声说,“饭还得一会儿,你先回屋写作业吧?”
“呃,好。”
陈舷应了声,又往方谕的屋子看了眼。
房门紧闭,无声无息。
陈舷往屋子里边走,方真圆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前。
手都放在门把上了,但犹豫片刻,陈舷松开了手,转身去了方谕的屋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
“小鱼?”他说,“小鱼,咱们要不……聊一聊?”
里面没有声音。
沉默片刻,陈舷试着拧了拧门。
门一拧就开了,方谕没上锁。
陈舷单肩挎着书包,打开了他的屋门。
卧室里面没开灯。
陈舷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来,放到门边,轻车熟路地开了灯,往里一看。
衣柜前面堆满了衣服。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往里走去,打开了衣柜门。
方谕窝在里面,抱着膝盖低着头,缩成一团。
“出来呗?”陈舷苦着张脸说,“咱俩聊聊,遇到问题总要解决的,是不是?”
方谕没吭声,也没动。
“方谕,”陈舷说,“你不出来也不说话的话,那我真的只能绕着你走了,以后也不会理你。”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冷处理方式。”
方谕一哆嗦。
他吸了口气,哆哆嗦嗦地抬起脸。
真是张红透的脸,眼睛都又红又肿,就那么在衣柜里委屈狼狈地望着他。
陈舷心里一软。
方谕看了他一眼,撇着嘴没说话,转头推开另一半衣柜门,闷头闷脑地走了出来,靠着书桌低头站好,两手搁在身前,低头抠起了指甲,还是一声不吭,像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以后被逮到了办公室来似的。
陈舷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往外走了两步。
“你喜欢我?”
方谕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得更低了。
陈舷顿时五官都在抽搐。他抬手,揉了揉头发,心里头乱成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