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刚开学的下午,高一下半年刚开学。
三月初,宁城倒春寒的日子,还是冷。
陈舷打着哈欠,揉着后脖颈上的膏药,刚进教室,把书包放下,坐下后没一会儿,后头走来一个女生:“舷哥。”
陈舷回头一看。
是董萌。
这女孩初中时和方谕同桌,是个带着圆眼镜留着长马尾的姑娘。人安静,腼腆,话也很少,成绩总是排在方谕后头一位。
陈舷朝她笑笑:“怎么了?”
董萌眼睛忽闪两下,忽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腼腆问道:“放学后,你有时间吗?”
陈舷一愣,支支吾吾几声:“有倒是有,怎么了?”
“那来一下操场那边,可以吗?”董萌说,“操场北门外头的那棵大梧桐树,我等你。”
说完,她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跑走了。
陈舷愣在原地。
好在教室里还没多少人,没人听见董萌这几句话。
陈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片刻,他明白了什么,腾地红了脸。
我曹!?
陈舷大惊失色,一转头,就见方谕的座位上空空荡荡。
愣了半刻,陈舷才想起来,他家小鱼今天是值日生,刚一进教室就拎着铁桶接水去了。
后门忽然一声响,方谕拎着铁桶回来了。
“方谕!”
陈舷从座位上蹦起来,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扬脸就朝他嘿嘿地笑。
方谕一愣。
陈舷把铁桶从方谕手里拿了过去,转身往教室里走了几步,把桶往旁边一放。
方谕莫名其妙:“干什么,突然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陈舷说,“你就别问了,晚上咱俩一起回家。”
高一刚开学,专业课就下来了。每周二四的下午最后两节课成了专业课——特长生的训练课。没特长的学生就在教室里上自习,有特长的学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学校里有画室,但是没有游泳池。老陈给学校提交了手续材料,让陈舷每次到专业课都能提早走,先去游泳馆训练,然后再回家。
“你不去游泳馆训练了?”
“今天歇一天。”陈舷说,“正好,教练也说我最近强度太高,这周可以挑一天歇一歇,我一会儿给他发消息请假。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等你回家!”
说完,陈舷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朝外头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我去上个厕所!”
方谕一脸懵逼。
陈舷走到楼道里,松了口气,一颗心又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抹了一把脸。
该不会,真是要说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