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礼都收了,现在怎么办?“
肖元明道:“原封不动退回去!“
无人知道肖家母子两的争执,热闹看完了,饭也吃饱了,林家人裹紧了袄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身后肖家门口的红喜灯笼还亮着,映得那几辆华贵马车上的铜饰闪闪发光。
“你们瞧见没?“冯氏搓着手,回头又望了一眼,“就方才那些老爷们抬进去的礼盒,怕是能买二十亩上等水田!“
“我看不止,“林二郎哈出一口白气,“光是那个红木匣子,少说也值五两银子。“
“啧啧,还是读书好啊,“周氏酸溜溜道,“咱们累死累活干一年,挣的还没人家一场酒席收的礼多。“
林宝珠突然停下脚步,正色道:“日后咱们家要是有人高中,谁也不准胡乱收礼。”
“为啥?”冯氏想到堆在肖家堂屋的锦盒,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别人送礼,肯定有所求,总不能只收礼不办事吧,寻常事也就罢了,若是叫你帮着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呢?”
林宝珠说完,见大家不以为意,严肃道:“官商勾结是大忌,若是事发,那可是要连累全家砍头的,咱们家十九个人头,你们觉得值多少钱?”
她将‘人头’二字咬得极重。
一阵寒风倏地卷过,带得路边枯树发出簌簌怪响。
大妞吓得“啊”地叫出声,手上的暖炉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一圈,像极了落地的脑袋。
林家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听到宝儿说的没,以后女婿考中了。”冯氏声音发飘,缩了缩脖子:“谁要是敢自作主张收礼,老娘打断他的腿。”
众人连忙应:“知,知道了娘。”
黑灯瞎火,怪吓人的,大毛二毛带头往院子里冲,不一会儿,二妞又跑出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小姑,小姑父回来了。”
堂屋的烛火摇曳,映出顾时清瘦的身影。不过两月未见,他身量竟又拔高了些,人也瞧着更精神了,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沉郁,看来这两个月的游学收获颇丰。
林宝珠打量着顾时,后者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少女穿着一件姜黄色夹袄,领口袖口都细细地滚了道牙边,衬得小脸愈发白净。
她将半张脸埋在兔毛围脖里,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只是眼下泛着青黑……
“小姑父,你给我们买礼物了嘛?”二妞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顾时移开视线:“带了。”
这两个月,许先生带着他们沿沧浪江南下,先至青林府,又转旱路到云州登望江台。
除去赶路,白日里访名士、抄碑文,夜里常要挑灯整理笔记,其实并不轻松,但顾时还是给每个人准备了礼物。
给大毛的是一个红木算盘,二妞的是小巧的黄铜药杵,两个人拿到礼物反应也是不同,前者苦大仇深,后者爱不释手
还有老太太的抹额,林老爹的烟杆,二毛的砚台……
几乎每个人的礼物都送到了对方心坎上。
(大毛:我有话要说……瓶子手动闭麦:不,你没有)
分到最后,粗布包袱里孤零零剩着三样物事。顾时将给林四郎的农书手札和林五郎的皮护腕交给冯氏,最后才取出那个靛青锦盒,
“给我的?“林宝珠眨眨眼,明知故问。
顾时道:“路过青林府,随手买的。”
林宝珠鼓了鼓腮帮子,好好好,给别人的就是精挑细选,到她这就是随手了是吧。
二妞踮着脚凑过来:“小姑快打开看看!“
林宝珠故作勉为其难道:“那我就随便看看吧。”
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