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看身形,不到二十,户籍也符合,冲宝县人,佃户,十二岁时饥荒,父母逃荒路上死亡,她一路讨饭,到了京郊附近,到了当时姜之为给残弱设的粥棚活了下来,进京后在如画坊做了一年的绣娘,攒了点钱后来又去了泸州。”
秦于方惋惜道。
“一辈子就这几句话。”
居成阳拿过纸扫了一眼,道:“秦少卿不愧是爱民如子,能舍下自己的命亲自下水去救人,我还以为你是沽名钓誉。”
“一半一半吧。”
“少卿,这倒不必如此坦诚。”
居成阳笑了两声,她刚进来也是交了不少银子。
“这里的长住租金不便宜,她在泸州能做什么这么赚?”
“泸州这些年是许多退休官员或是在朝官员老家人喜欢去的地方,听说很是富庶。”
秦于方略有耳闻。
居成阳点点头。
“如画坊的话,解九娘所在的戏班子和如画坊可是同一个老板,她们可能很久以前认识。”
“刺绣,那么小,佃户的人家,一个佃户人家也不大有机会让女儿学那么好的刺绣,一年也不能有那样的水准,一无所有进京做绣娘,还能攒下钱是不可能的,绣坊一定会压榨。”
秦于方科举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的人,最是知道底层被压榨的痛苦,温饱也就是奢望。
帕子是贴身的,却不在身边。
“绣工精巧,若是她自己动手不可能只有一年功夫。”
居成阳在枕头底下翻出帕子。
“这帕子十分劣质,配不上这么好的绣工。”
帕子绣的不是鸳鸯戏水等吉祥纹样,是江南山水,薄雾烟笼,栩栩如生。
居成阳拎起来晃了晃,觉得不对。
“这帕子,怎么有一种隐隐的脆的声音?”
秦于方接过一摸。
“里面有东西。”
居成阳拿着剪子和绣线一点一点挑开,在红日那里找到了一张纸,很薄。
是被细细剃过才变得这样薄。
“像是采买的一页账册,支出些寻常的东西。”
秦于方道。
“这能做什么?”
居成阳略一思索。
“这一页中有一条是羊的价格。”
“那怎么了?”
“七年前的官子成的账册上也有一样的数,同一天,名头不一样,他的账册中记的是玉,是买,这里记的是卖,且官子成的账册中没有再卖出去的痕迹。”
“官子成确实有去泸州的商队,很大,不过多数是卖。”
秦于方再看尸体旁的地面,一大滩水和血曾经混在一起,已经干了,可能是有两个人在,空气似乎也不那么湿润了。
“地毯原来是这个方向吗?旁边有被蹭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