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弯弓大刀。
试问谁能逃得脱?
薛兰漪怔了须臾,回过神时,魏璋已将她打横抱起,穿过列阵的将士。
她仍不停打他,捶他。
众将士惊得纷纷垂首。
然魏璋身姿如松,根本不为所动,抱着薛兰漪往马车中去。
马车车徽上赫然写着“镇国公府”四个字。
光看到这四个字眼,薛兰漪脑海里那些好不容易掩埋的记忆又破土发芽了。
想到银针刺骨的痛,想到黑暗中从身后而来的幽凉气息。
想到那一股接一股,好似永不会停歇的春潮。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恨意。
她拼尽全力从他怀里跌落下来,堪堪摔在马车车厢内。
额头磕在矮几棱角上,磕破了皮儿,她不觉得疼,抓起手边的东西朝车门口的扔去。
“我不跟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她神色紧绷,嘴巴翕动着。
魏璋的公文、笔墨纸砚,纷纷被丢出来,砸在魏璋身上。
最后半臂高的鹤形香炉也被她举起,狠狠抛出来。
香炉为铜制,常年焚香,滚烫的,她却浑然不觉,不管不顾丢了出来。
魏璋站在马车口,沉静地看着疯癫、嘶吼,看她把自己的头发衣衫弄得凌乱不堪。
其实,他是一次正眼看她发疯的模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何以恐惧成这样?
魏璋蹙眉,有些失神。
香炉迎头砸过来,一向警觉的他没有避。
脚步自然而然定在原地,由着她发泄怒火。
满炉滚烫的香灰扑面而来,纷纷扬扬。
眼看就要泼洒在他脸上,影七赶紧上前以手臂挡住了炉鼎。
嘭——
震颤声,伴随着骨头断裂声音,回荡在马车里。
太过刺耳。
薛兰漪一惊,思绪才稍微收拢。
人僵在原地,恰见影七衣袖被香灰灼穿了,露出大片血肉模糊的胳膊,手肘处森森白骨隐约可见。
她才后知后觉自己伤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