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艰难地捱到第四天的晌午。夫子已经下学,教室里只剩她二人。
柳正林少见地没一头扎进锻造房,而是呆呆地坐在教室里出神。余桨终是忍不住,用笔杆子戳了戳柳正林的侧腰,低声道。
“你说……不然我们去后山看看如何?”
“那里平日里可是禁地。”
柳正林摇了摇头。
“若是真有什么问题,边神医她们解决不了,那我们去了也没用。”
“哎呀,我知道,理是这个理。但还是想亲眼……”
余桨嘟囔道,拽着柳正林的衣袖甩了甩。她当然也害怕被发现,所以才要拖着柳正林一起,这样即使抄一百遍门规也有人陪着。
“……其实我也是,不然就今晚好了。”
柳正林更当机立断道。
“好。那趁着……”
“好什么好,你又要趁着什么?”
余桨话音未落,窗外忽然响起带着笑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飞入,正弹在余桨额头,力道却很轻。
余桨低头一看,竟是一颗圆润的石子。
只有拥有内力的习武之人才能如此精妙的控制力道。余桨激动地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浴在光里的人。
柳树下,林承烨着一身长披蓝黑色轻纱,不是以往厚重的黑袍子,内里无袖黑色马甲,头发半扎起,别了一根银色半月钗,下方坠着圆宝珠。
同样都是黑色为主,但与三日前沉默孤苦而欲要摧折之相大为不同,反而犹如画上灵动的墨,一举一动皆透出春日生气。
她已经不再畏寒了。
余桨猛得意识到这一点,竟是眼眶有些湿润。她直接踏上窗槛,飞身翻出,紧紧抱住了林承烨。衣衫下的身躯温热,胸腔中心跳声如春雷震响。
潋滟的树影落在林承烨笑起来的眼眸,乌黑揉进淡金,漫成一幅迟春景。
“你怎么样了?真的……恢复了?”
柳正林走门还是慢了一步,她好奇地围着林承烨转了一圈。想碰一下,又不知道该用多少力道。
“其实三天前的早晨就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
林承烨抚了抚额,她如今想起来那时的事还止不住后怕。
她大概又一次半只脚踏在奈何桥上,差点就被那妖蛇夺舍,不明不白的死去。
不过最让她无可奈何的还是边迤。
林承烨一想到那人,登时拧起眉,心底竟生出些怒气来。
那日清晨,边迤半身衣袍血红,侧腹部的伤口只是堪堪点穴止血。她将力竭的林承烨送到关晓闲手中,说道。
“关门主,之后的事就靠您了。我受了点小伤,自会调养,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