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沿着溯水河一直向西就行吧?”
林承烨将那几个墨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不明白其意思,干脆放弃,将地图放进怀里收好。
“这就没了?”
林承烨又将其他几张信翻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叹了口气。
信上有承烨二字,保险起见,林承烨将那几张纸叠起来放在蜡烛上烧了。她看着纸张被火吞没,又想起了昨日夜晚躺在火中的两具尸体,不由得再次心揪,属于她们的故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戛然而止,连皮囊也不能埋进土中。
而千佛国的土地上,已经有很多个冬天都如此,而皇室漠然,无人解决,只是想想就觉得愤怒而无力。怪不得此地之人满嘴求神拜鬼,恐怕是除神鬼外无人可求罢了。
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期间,也就是说暂且还要待在永佛寺里。林承烨没怎么犹豫便打算今夜去一趟那百晓客栈。
而她一想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连个接应之人都无。林承烨不由得小生了个闷气,嘟囔道。
“这信不好。”
“……也不问我过得如何。”
……
“姑姑。”
大约巳时,魏景辰才走进长公主的寝室,站在床边,隔着金色的帷幄望着那个正在穿外衣的人影,轻轻唤了一声。
明明如往常一样,她也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却第一次觉得不过三步远的地方也如同溯水河的两岸,她望向长公主的背影也恍若隔着河上升起的水雾,如此陌生而不真实。
她很早就来了,只不过长公主的另一位贴身侍女花石告诉她长公主殿下还在睡,请她去侧厅等待。魏景辰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就站在这梅林之中,赏赏梅。
雪的冷与梅的香几乎浸透了她的骨血,魏景辰清醒了许多,昨日的怒气在她的脸上也早就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漠然的冷静。
她本不该那样冲动的,只是昨日的事在外人面前揭开了皇族的无能,作为其中的一员,她觉得耻辱,羞愤。也让她再也无法骗自己,看清莱国这表面的繁华之下,有蛀虫早就一点点的蚕食根基。
魏景辰抬手,折断了一支梅花,掌心一用力便碾成粉末飘散。
她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可,若人性不存,若视百姓为草木轻贱,这一叶扁舟早晚沉没,这城墙亦将倾倒,更别提莱国将如何。
“那日说让你常来看看本宫,你倒是记在了心上。”
长公主穿好衣服,从那帷幔中赤着双脚走出来,也不管什么礼节,拉着魏景辰的手来到饭桌前,她抬抬手,让花石去布菜。
长公主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明显是想要拉拢她。毕竟这皇宫之中人人皆知三位皇子之中,太子与皇帝的关系甚为密切,二殿下无心争权,早早自请出宫,回自己封地洛水县居住。
只有三殿下一直未曾表现出与谁亲近的意思。
“以前是景晨不懂事了,日后定多来陪姑姑。”
魏景辰垂下眼,掩去晦暗。她不懂此时长公主对自己抛出这样信号是为何,毕竟多年来,长公主与陛下对她的态度之疏简直成了皇宫里心照不宣的事。
如今又来做什么?她身上有什么长公主需要的?魏景辰觉得头痛,鬼病一事还未有头绪,这边长公主又不知道想干什么,一团乱麻。
“有心事。”
长公主这话是淡淡的陈述,她唇角弯起,抿了一口花石端来的雪霞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