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含当即取了多年前姑祖母给的那块可随意出入京城的令牌并将平安交给了奉画与子今二人火速出了城。
而崔律也早在下山为山上宫娥采买胭脂水粉时,听见了城中各个茶楼酒馆及走街串巷的摊贩说起鼓楼街一事。
崔律即刻狂奔回了霞光顶,并带着皇太后予他的令牌立即回了宫。
宫门外,甚至有孩童手拉着手穿梭在大街小巷将那血淋淋的十六字唱出了歌谣。亦有多年不得志的老书生一手拄着拄拐站在街头连连喟叹。
隆冬飞雪夜,璞娘身披血衣自缢于闹市一幕,那血淋淋的十六字,讲明了秦家的赤胆衷心,道出了战神褚兰泽大将军的舍身为国。若为天下安乐,褚氏视死如归。
此举很快引起了民怨。
罗远亦很快带着罗府一众护卫将只身奔向宫城的木童拦了下来,并道:“璞娘已经去了,难道还想让大家看着第二个人不明不白的长眠黄土吗?”
罗聆则立即让还在京城停留的罗琛,带着当年罗氏一族离京时皇太后赐予他的令牌去蓬莱小顶接上朱若。
当时皇太后说:“阿聆,老身的夫君去了,那寂寥冰冷的慈宁宫便不再是老身的家了。霞光顶不止是老身从此的归宿,也是你们的家。”
不消多时,朱若便带着已脱了僧帽的久宝身披着璞娘的血衣,如那日待她如亲女般的婆母,定国公夫人一般,身着一身血迹斑驳的素缟与天地间融为一体,敲响了登闻鼓。
褚夜宁则带着八百身着铠甲的精锐骑兵与松阳九曲等人纵马疾驰到了宫门下。
蔡渊一手拄着竹拐,面上那道从眉梢延伸至下颚的疤痕此刻在一张毫不遮掩地笑面下更是狰狞。
“褚小儿,你要造反吗?”
褚夜宁此刻身覆着一袭在冬雪下闪烁着金光的铠甲,头戴着风翅兜鍪,脚踩着战靴坐于马背上。凌厉地目光一瞬朝蔡渊投过,而后一个长矛反手于空中旋转径直掷了过去。长矛来势汹汹,堪堪擦过了蔡渊的头部。
褚夜宁一声冷笑,居高临下般地看着蔡渊:“我若想反用不着现在。”
“今日我杀的是佞臣除的是奸邪!”
而后他手持双剑,笔直坐于马背上一双锐眼凝视着宫廷,高喊道:“皇帝老儿,还吾父命来!”
罗聆、陶青筠、罗琛、赵姝含四人在这这时一同而来,望向面前的浩渺深宫。
养心殿内。
康乐帝骤闻聚集在宫外的几人与几息间引起的民怨面色倏忽大变。但还未待抉择,刚刚被派去镇守宫城的千牛卫大将军与昭毅将军便在宫内起了内讧两相厮杀起来。
素来竭诚效忠于大夏天子的忽然倒戈,众御林军与宫卫一时犹豫了起来。纷纷暗自思量当年的黄土坡一战最后未能活着回到京师的褚兰泽大将军与定远将军。
曾数十年光景,京师内的武将们无一人不敬仰这个骁勇善战,为国为民的褚大将军。
很快又听得昭毅将军手持着长矛扬声t道:“君父不诚,何以效忠?”
“天下不安,何以得太平盛世?”
“待有一日国将不国,吾妻与子女,吾等家眷,吾大夏百姓何以安居乐业!”
“惨死黄土坡的英魂,与当日在护城河面所飘过的尸身皆是与你们曾并肩作战之人,但一夕终成冤魂!奸佞横行,他们的昨日是否也是你们的明天!”
“开宫门!”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褚夜宁再不作停留带着身后紧紧跟随的众人朝深宫而去。
昭毅将军看着马背上那肖似褚大将军的面孔,朗声道:“褚夜宁,当日父亲让你走,但今日我陈玄毓要你留下!我们一同作战!”
陶青筠抬手将那把金光闪耀的烁光剑掷给马背上的褚夜宁道了一声:“接着。”而后大声朝着二人附和道:“大不了一死!我们共赴黄泉,幽都再见!”
御路上,罗聆也同样手持着一柄长剑,朝着对君主极尽忠诚,前来阻路他们的宫卫刺去。
陶青筠却纵身一挡,口中道:“欸,你别动手。我们几个来。”
罗聆倏忽一笑,再朝前一击,猛踹向前来的另一敌军:“若是你们有性命之忧我也不用站在那庙堂之上了,做个田舍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