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令闻依旧闭目不语,仿佛没听见。
老术士折腾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无聊,又转向段令闻的方?向,似是闲不下来,“这地方?啊,阴冷潮湿,待久了伤筋骨。年轻人,你在这待多久了?”
黑暗中,段令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发出一声极其?干哑的回应:“……不记得了。”
老术士听到这声音,絮叨停了一瞬,浑浊的眼睛在昏暗里眯了眯,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抱怨的模样:“唉,这鬼地方?,待一天都?嫌长。你瞧着伤得不轻啊,他?们也没给治治?”
段令闻轻轻咳了一声,牵动了肩下的伤口,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战俘,反正?都?要准备杀他?了,给他?止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给他?疗伤。
段令闻靠在石壁上,指尖微微蜷起,随即又缓缓松开。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干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术士不知从哪摸出个干瘪的酒囊,使劲抖了抖,随即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而后,他?将?酒囊递向段令闻:“年轻人,你要不要来一口?驱驱寒。”
段令闻摇头拒绝。
老术士也不勉强,收回手,望着牢顶虚空,似叹非叹:“有些?人本该死在娘胎里,却偏偏活了下来;有些?人注定要沉尸江底,却总有人拼死打?捞。你说这是命不该绝,还是有人逆天改命?”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段令闻缓缓看?向他?,但没有说话。
老术士忽然对他?笑了笑,“年轻人,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命是什么?”
沉默良久,段令闻哑声道:“……我知道。”
他?本就死过?一回了,这一世,也算是老天怜他?。
第67章各怀鬼胎
上郡城内,夜色深重。
刘子穆脸色难看至极,这?几日,城中不知从哪传出了浮言,说他们要斩杀的妖邪才是天?命之人。
异瞳、异相。
此时人心?浮动,再用妖邪之说来笼络人心?,已经不好?使了。
而?且,景家军将之前的战俘全部放归,那些战俘能亲眼看见?,景氏治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在刀尖上舔血,不就是为?了过上平安的日子吗?
现在他们只要放下?刀,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这?一番言论,被刘子穆以蛊惑军心?为?由,当众将嚷得最大声的几人杀了,剩下?的那些人便不敢乱说一句话。
但这?样的手段,只能暂时堵住他们的口,却堵不住人心?。
“早知如此!我早说过!”刘子穆质问起?陈焕,“若按我的方略,直接以重兵碾过去,步步为?营,景氏投降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偏要玩弄什么人心?!现在好?了,我们成了笑话。陈国师,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他当初同?意接受朝廷的招安,是想利用虞朝的正统地位,以剿灭叛军为?由,彻底吞并?景氏势力。
但朝廷却派了几人来指手画脚,尤其是陈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