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方一愣,似是诧异五条悟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看上去也不习惯五条悟这样自来熟的称呼,便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在下姓织田。”
但五条悟漫不经心道:“无所谓。”
姓织田又怎样,叫作之助又如何,反正对于五条悟来说,姓名只是个称呼,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是一个他既不喜欢又不在乎的人。
所以这会,他反倒能将所有的烦躁与不快都扭成某种不附带任何情绪的亲昵:“我就叫你作之助了~”
结果自己的声音一出口,五条悟就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诡异地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至少当下,他能以这样不着调的口吻轻快说出这句话:“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去哪里啦。”
意外的,名为织田作之助的人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反倒是五条悟因此感到了些许稀奇。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兴味的笑,问:“你是在找她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安静了会,他继续说:“她几个月前让我来东京找她,但是她不见了,我已经在东京找了她几个月了,今天才在垃圾桶旁边看到她的箱子。”
语毕,他似是在用眼神询问五条悟。
五条悟微微仰起下巴,目光不知道有没有落在对方身上,笑着说:“很遗憾,我捡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说着说着,他还将墨镜拉下了点,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眨啊眨,似是在说,他可没有说谎哦。
对于这样的答案,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再追问什么的意思。
他只是安静了会,随即淡淡地道了句:“这样啊,那打扰了。”
而五条悟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转身踏雪离开。
那个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留下的脚印又很轻,那抹提着编织箱的身影被落下的雪花渐渐模糊。
五条悟不想看他,便低下头去,静默地踢了踢雪。
踢着踢着,柔软的白絮附在他的鞋尖上。
他蹙起眉,觉得烦。
这个时候的少年人无比骄傲又臭美,是会注意外表形象的年纪,五条悟也不例外。
他像个普通的男孩子,此时此刻万分嫌弃雪花的颜色缀在上边弄花了他好看又昂贵的鞋,看上去很碍眼。
但是轻轻一抖,那些雪花又像长了脚似的,一骨碌全都滑了下去,融入了脚下的纯白中,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对此,五条悟又蹙眉。
他心想,爷的鞋老贵老好了!你能沾上我的鞋是一亿片雪花中才会有的福气,是亿分之一的幸运!竟然还溜得那么快!
没由来的怒气致使他站在街边呲牙咧嘴,像只炸了毛又无处抓挠捣蛋的坏猫。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发泄的方式——他开始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脚边瞧,势必要找到刚才那些让他恼火的雪花好好教训它们一下。
对于这种只有冬天才会出现的玩意,五条悟觉得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它们非自然融化——所以,他要让它们消失,它们太小太脆弱,他甚至不需要打火机,只需将其捧在手上或含进嘴里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报复计划,以致于笑得露出了稍尖的虎牙。
可是,半晌后,白发的少年却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以冻僵似的姿态,表情一片空白。
因为他找不到那些沾过他鞋的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