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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黄亦玫做月子(第1页)

出了月子的界限,在黄亦玫的感受里,并非是从一种禁锢走向自由,而是从一场集中的、有明确目标的战役(恢复身体、适应母亲角色),转入了一场更加漫长、琐碎且看不到尽头的消耗战。白昼与黑夜的界限变得模糊,时间被切割成以三小时为单位的循环:喂奶、拍嗝、换尿布、哄睡……然后,在短暂的、如同偷来的间隙里,试图弥补自己被严重剥夺的睡眠,紧接着,又被下一轮婴儿的啼哭唤醒。

这个冬夜,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室内则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奶香、婴儿爽身粉和疲惫气息的独特味道。小小的出租屋,像一艘在夜色中漂浮的诺亚方舟,承载着生存最基本的喧嚣与挣扎。

凌晨两点半。

那声啼哭如同精准设定的警报,骤然划破寂静。不是试探性的呜咽,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生存需求的嘹亮哭喊。

黄亦玫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种深植于母性本能的警觉,无需经过大脑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胸口随之而来的胀痛感,提醒着她任务的紧迫性。她撑着像是被灌了铅的身体,费力地从床上坐起。长期的睡眠碎片化,让她的头有些昏沉,眼窝深陷,皮肤在夜灯下显得缺乏光泽。

她侧过身,伸手去够旁边婴儿床里那个挥舞着小拳头、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小身影。动作因为极度的疲倦而显得有些迟缓笨拙。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方协文也动了动。他被哭声和妻子的动作惊醒,含糊地“唔”了一声,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黑暗中,他能看到妻子那单薄的、因操劳而更显瘦削的背影。一种混合着心疼和责任感的情绪,让他也试图起身。

“亦玫……我来吧……”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沙哑不堪。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手臂却有些发软。创业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白天的他需要在代码、客户和团队管理的泥沼中挣扎,精力早已被榨取得所剩无几。夜晚的每一次惊醒,都像是在透支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能量储备。

“不用,你睡你的。”黄亦玫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应对这深夜的召唤,习惯了对丈夫说出这句话。她知道他累,知道他明天还需要面对一整个公司的繁杂事务。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现实妥协后的“体贴”,让她选择独自扛起。

然而,她的“体贴”并未换来安宁。

几乎是同时,客厅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婆婆像是时刻监听着这屋里的动静,脚步声快速而轻捷地靠近。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婆婆那张写满关切与干预的脸探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协文!你起来做什么!躺下,快躺下!”她的目光先是严厉地盯在儿子身上,然后才转向黄亦玫,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指挥的意味,“亦玫,你弄孩子小点声,别吵着协文睡觉。他明天还得上班,熬坏了身子怎么行?公司里那么多事都指着他呢!”

这番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黄亦玫努力维持的平静。她抱着孩子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身子怕熬坏,她的就不会?难道照顾这个日夜哭闹的婴儿,就不是一项耗神费力的“工作”吗?她的疲惫,她的健康,在婆婆的价值天平上,似乎永远轻于儿子明天上班的“精神”。

方协文在母亲的呵斥下,动作停顿了。他看了看母亲不容置喙的眼神,又看了看妻子沉默的背影,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理性上,他知道应该和妻子一起分担;但情感和身体上,那巨大的疲惫感,以及母亲话语里那种“你的工作更重要”的潜在认同,让他选择了顺从。他像得到一个赦令,带着一丝愧疚和更多的解脱,喃喃道:“那……亦玫,辛苦你了。”然后,身体重新滑回了尚且温热的被窝,几乎是下一秒,沉重的呼吸声就再次响起,甚至夹杂了一丝轻微的鼾声。

这鼾声,在此刻的黄亦玫听来,像是一种无声的背叛。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抱起哭闹不止的女儿,走到窗边那把唯一的旧摇椅上坐下。她撩起衣襟,开始喂奶。孩子的吮吸带来了生理上的缓解,但心理上的那道裂痕,却在悄然扩大。

婆婆并没有离开,她像个监工一样站在门口,目光在黄亦玫和孩子身上停留片刻,又满意地看了一眼重新睡去的儿子,这才压低声音补充道:“夜里凉,给孩子盖好那小薄被,就是我带来的那床,暖和……喂完了赶紧拍嗝,别漾奶……动作轻点,别开大灯……”

一连串的、细节上的指令,如同紧箍咒,一圈圈地套在黄亦玫的神经上。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哺育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完成一项被严格监督的生产流程。每一个动作,都暴露在另一种评判标准之下。

她低下头,看着怀中女儿用力吮吸的小脸,那满足而安详的神情,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襟,那种全然的依赖和信任,瞬间柔软了她几乎要僵硬的心脏。是的,为了这个小生命,再多的辛苦,似乎也值得。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强大的爱,是支撑她度过每一个疲惫夜晚的力量。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不感到孤独和不公。

她细心地照顾着孩子,拍嗝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换尿布的速度飞快,生怕孩子着凉。所有这些,她都做得无可挑剔。但她的内心,是一片寂静的荒原。丈夫近在咫尺的鼾声,婆婆门外徘徊的脚步声,都像是在提醒她,在这场育儿的漫长征途中,她其实是孤身一人。

方协文并非完全缺席。他下班回来,也会在孩子的哭闹声中醒来一两次,试图帮忙冲个奶粉,或者抱着孩子走一走。但那种帮助,常常带着一种“帮忙”而非“责任”的疏离感,并且总会被婆婆以“你明天要上班”为由迅速叫停。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种模式,甚至潜意识里也开始认同,夜晚的育儿primarily是妻子的“分内之事”。

黄亦玫抱着终于再次熟睡的女儿,轻轻放回婴儿床。她站在床边,看着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知道再过一两个小时,下一轮循环又会开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但精神却因为方才那一幕而异常清醒,一种混合着委屈、无奈和深深孤独的清醒。

她回到床上,身边的丈夫睡得正沉,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冰冷的床铺,需要她用体温慢慢暖热。这个家,有孩子的哭闹,有婆婆的干涉,有丈夫被动接受的“体贴”,却唯独缺少了那种并肩作战的温暖,和那种将她的疲惫等同视之的理解。

这个夜晚,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也即将到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在孩子的啼哭与沉睡的鼾声交织中,缓缓流逝。黄亦玫的爱,在女儿的依赖中得以确认和升华;而她的婚姻,却在这样日复一夜的、细微的磨损与孤立中,悄然褪色。她细心呵护着怀中的小生命,却无人来呵护那个正在被慢慢耗尽的自己。

午后的阳光,试图以它最大的努力穿透这间出租屋不算明亮的玻璃窗,却终究只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有气无力的、灰蒙蒙的光斑。空气里,依旧顽固地混杂着婴儿奶腥、消毒水以及北方冬日密闭空间里特有的、略显浑浊的气息。这狭小的空间,因多了婴儿的啼哭与物品,更显出一种饱胀的、令人呼吸不畅的拥挤。

门被敲响时,黄亦玫正抱着有些哭闹的女儿在客厅里踱步。她穿着洗得有些发旧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挽着,脸上是长期睡眠不足带来的憔悴。婆婆则在厨房里,守着炉子上正温着的、方协文买回来的那罐国产奶粉,准备等黄亦玫母乳不足时补充。

门口处,是黄振华高大挺拔的身影。他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骤然闯入这片灰蒙蒙天地的一束强光。他穿着质感良好的深色羊绒大衣,围巾打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几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精致纸袋,与这陋室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脸上带着关切,目光首先落在妹妹和她怀中的婴儿身上。

“哥,你怎么来了?”黄亦玫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

“过来看看你和孩子。”黄振华的声音沉稳,他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合身的衬衫和羊毛衫,自然而然地将其挂在门后那个已经有些超负荷的简易衣架上,那动作本身都带着一种与这环境不相称的优雅。

他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池塘,瞬间改变了室内的能量场。

婆婆闻声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脸上瞬间堆满了几乎是受宠若惊的笑容,那热情与她平日里的严肃判若两人。“哎呦!是振华来啦!快请进快请进!你看你,工作那么忙,又来看亦玫和孩子,真是……真是太客气了!”她搓着手,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合着讨好、局促,以及因这“体面”亲戚的到来而感到的、微妙的“沾光”心理。在她看来,黄振华代表的,是儿子和儿媳背后那个她难以企及却又忍不住向往的、有权有势的“上层”世界。

黄振华对婆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礼貌而疏离。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妹妹和外甥女身上。他将手里的纸袋放在那张唯一的、略显摇晃的折叠桌上。

“给孩子带了点东西。”他边说边从其中一个印着外文logo的纸袋里,取出一个设计简约却质感高级的方形铁罐。“这是目前国际上评价很好的水解蛋白配方奶粉,朋友从欧洲带回来的。玫瑰,你母乳要是跟不上,或者想偶尔休息一下,可以给孩子试试这个。成分更温和,容易吸收,不容易过敏。”

那罐进口奶粉,像一件精美的工业艺术品,铁罐上细腻的印刷字体和优雅的配色,无声地宣告着它的“高端”与“安全”。它被随意地放在桌上,却仿佛自带光环,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几乎是同时,婆婆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厨房,端出了那个她刚刚还在照看的、方协文买回来的国产奶粉罐。那是一个市面上常见的、塑料瓶身的包装,设计朴实无华,甚至带着点促销广告的印花,与桌上那罐进口奶粉并排放在一起,对比强烈得近乎残酷。

“协文也买了奶粉呢!”婆婆像是要展示儿子的功劳,又像是想在这“好东西”面前为自己家的选择争得一席之地,她指着那罐国产奶粉,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强调,“这个也不错的!协文说了,是大牌子,老牌子了,信得过!我们协文小时候,条件差,想喝这些都喝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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