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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黄亦玫怀孕与婆婆产生争执(第2页)

冲突是从一碗汤开始的。

那是一个傍晚,婆婆端着一只厚重的陶碗,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放在黄亦玫面前的餐桌上。碗里是浓稠到近乎黑色的汤汁,翻滚着几块带皮的鸡肉,一股混合着浓郁草药和鸡油腥气的味道霸道地弥漫开来,瞬间占领了整个客厅。

“快,亦玫,趁热喝了。”婆婆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催促,围裙上还沾着油渍,“这可是好东西!我托人从老家带来的方子,老山参须须炖的老母鸡,最补气血!我们那时候怀协文,想吃这一口都难!”

黄亦玫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滚。孕期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这碗充满“好意”的汤,对她而言不啻于一种嗅觉和味觉的酷刑。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因不适而微弱:“妈,谢谢您……我,我这会儿真的没胃口,有点反胃,能不能……”

“没胃口?”婆婆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结,声音陡然拔高,“没胃口才更要喝!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看你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这样下去,我大孙子怎么能长得好?营养都跟不上了!”她刻意加重了“大孙子”三个字,目光灼灼地盯着黄亦玫的肚子,仿佛已经笃定里面是个男孩。

这目光让黄亦玫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她试图用科学道理沟通,声音轻柔,带着商量:“妈,产检医生说了,我各项指标都正常,营养均衡就好,不用特别大补,而且有些草药,孕期是不是……”

“医生懂什么!”婆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地打断她,“他们就会看那些机器片子!我们老祖宗传了几辈子的方子,不比他们那些花花肠子强?我生了协文,都是这么补过来的,你看不都壮实得像小牛犊?快,喝了!凉了药性就散了,更腥气!”

婆婆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桌边,双手在围裙上用力擦着,形成一种无声的压迫。那碗黑乎乎的汤,仿佛成了检验她是否“领情”,是否是个“合格母亲”的试金石。

黄亦玫的手指在桌下悄然握紧。她想起母亲吴月江的温言细语,想起水木园里那种即便有分歧也保持着知识分子体面的交流方式。可在这里,她的教养,她的理性,在婆婆那种基于生存本能和传统经验的、不容置疑的“爱”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争吵吗?指着鼻子说“我不喝你这来历不明的脏东西”?她做不到。那不是黄亦玫。从小受到的教育刻在骨子里——尊重长辈,维持体面,哪怕内心波涛汹涌。更何况,这是方协文的母亲,是怀着(她所以为的)满腔热忱来“照顾”她的。撕破脸,除了让夹在中间、本就疲惫不堪的方协文更加难做,让这个临时拼凑的“家”分崩离析,还能得到什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草药味呛得她几乎咳嗽。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所有的抗拒和委屈,再抬起时,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让您费心了,妈。”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然后,伸出手,端起了那只沉甸甸的、滚烫的陶碗。

她屏住呼吸,仿佛在进行一项艰苦的仪式,小口小口地,将那碗味道古怪、油腻腥膻的汤,硬生生地灌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的不是滋养,而是一种生理性的恶心和心理上的屈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婆婆那满意而略带得意的目光,像胜利者的勋章,烙在她身上。

一碗汤下肚,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推开碗,低声道:“我……我去躺一会儿。”

这碗汤,仅仅是拉开了这场无声战争的序幕。婆婆的“照顾”如同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关于穿着:帝都的暖气尚未供应,室内有些阴冷,但黄亦玫因孕期激素影响,常常觉得燥热。她穿着一件舒适的薄棉孕妇裙,婆婆看见,立刻大惊小怪:“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穿这么少?着了凉可不得了!孕妇最怕寒,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事!”不由分说,便从衣柜里翻出方协文的旧毛衣,厚重且带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硬要她套上。黄亦玫解释自己体热,婆婆却充耳不闻,一边强行给她穿衣一边念叨:“热什么热!那是虚火!捂出汗来就好了!我们那时候,冬天就一件大棉袄,不也过来了?”

黄亦玫想去楼下小花园散散步,医生也建议适当运动有助于生产和控制体重。刚拿起外套,婆婆就如临大敌地堵在门口:“哎呀别出去!外面风大,灰也大!你现在身子沉,摔一跤可怎么得了?就在家里走走行了!要不……我扶你在客厅里转两圈?”她那“搀扶”更像是监工,让黄亦玫感觉自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失去了最基本的行动自由。

婆婆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她带来的辣白菜,味道极其浓烈,用塑料袋装着塞满了冰箱的每一寸空隙,导致整个冰箱,乃至厨房都弥漫着那股酸涩发酵的气味,让黄亦玫每次打开冰箱门都需要鼓起勇气。她习惯把一切她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旧的塑料袋、捆菜的麻绳、磨损的锅垫……将原本黄亦玫精心布置、简洁温馨的客厅和阳台,堆砌得如同一个杂乱的仓库。黄亦玫委婉地提出是否可以清理一下,婆婆立刻脸色一沉:“这些东西好好的,扔了多可惜!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

最让黄亦玫感到窒息的,是精神上的孤立无援。

她试图分享。她拿出手机,给婆婆看给宝宝准备的、淡雅柔和的婴儿连体衣,婆婆瞥了一眼,撇撇嘴:“这颜色太素了!不喜庆!小孩子嘛,就得穿红戴绿的,看着精神!这料子也不经脏,一看你就没经验。”

她翻阅育儿书籍,婆婆总会投来怀疑的一瞥,嘴里嘟囔着:“尽信书不如无书。孩子怎么带,我比这些纸上谈兵的玩意儿明白多了。当年我带协文……”

她偶尔提起自己之前策展的工作,提起某个艺术家,婆婆要么完全听不懂,要么就直接打断:“女人家,有了孩子,那些都是虚的。把家照顾好,把孩子带好,才是正经。”

她们仿佛生活在两个平行的世界,说着不同的语言,遵循着不同的法则。所有的交流,最终都会演变成单方面的“教导”和另一方面的沉默。

方协文成了她唯一的浮木。可这根浮木,也自身难保。他深夜归来,带着一身烟酒气和挥之不去的疲惫。黄亦玫积攒了一天的委屈,刚开了个头:“今天妈又……”他便烦躁地抓抓头发,打断她:“亦玫,妈她也是好心,她那些老观念是改不了了,你就多体谅体谅。她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等我忙过这阵,赚了钱,换个大房子,请个保姆,就好了。”

“等我赚钱就好了。”这句话,像一张空头支票,悬在遥远的未来。而眼前的每一天,都是具体的、琐碎的煎熬。

于是,黄亦玫选择了沉默。这是一种在教养、现实压力和情感孤立多重挤压下,被迫形成的生存策略。

她不再试图解释“科学育儿”,而是在婆婆午睡时,赶紧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动一下,或者偷偷翻阅育儿App。

她不再抗议那油腻的补汤,而是喝完后,回到卫生间悄悄抠喉吐掉一部分。

她不再争论婴儿衣服的颜色,只是默默地将自己挑选的那些淡雅衣物,收在衣柜最底层。

她甚至不再轻易向方协文倾诉,因为那除了增加他的烦躁和无力感,似乎毫无用处。

她变得越来越安静,像一座内部正在缓慢坍塌,外表却竭力维持平静的建筑。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抚摸着沉重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胎动。那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连接,此刻却也无法完全驱散她内心的寒意。她想起苏更生那句关于“低处”的警告,如今字字珠玑,砸在心上,又冷又疼。方协文的“低处”,不仅仅是物质和眼界的匮乏,更是他身后那个她无法融入、也无法改变的、带着强大惯性和吞噬力的原生家庭环境。而她,正在为选择忽视这“低处”而付出代价。

窗外,华灯初上,帝都的夜景繁华而冷漠。室内,婆婆在看声音嘈杂的家庭伦理剧,剧情里的婆媳矛盾正以一种夸张的方式上演着。黄亦玫闭上眼,感觉自己和这个城市,和这个所谓的“家”,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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