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日,天空是一种清澈高远的蓝,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苏哲和许红豆避开那些喧嚣的旅游景点,来到位于北锣鼓巷深处的一个静谧四合院。这里没有悬挂醒目的商业招牌,只在木门上钉着一块小小的原木牌,上用隽秀的刻字写着“拾遗工坊”。
推开虚掩的木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时空。院内有古老的柿子树,果实像一盏盏小灯笼缀满枝头。青砖铺地,角落里放着陶制水缸,几尾金鱼悠然游弋。正房被改造成了一个明亮宽敞的手作工作室,临窗的大长桌上,摆放着各种锉刀、砂纸、木料和制作了一半的榫卯构件,空气里弥漫着木料和清漆的淡淡香气。另一侧的博古架上,则陈列着精美的团扇、刺绣等作品。这里的主理人是一位温和沉静的中年老师傅,姓李。
今天,他们选择体验的项目是——制作一个简单的榫卯小摆件,比如一个微缩的鲁班锁或者一个小方凳。
许红豆今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亚麻材质改良旗袍,款式简约宽松,既保留了东方的韵味,又不失现代的舒适与随意。她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子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腕上戴着一串品相极好的沉香木珠,整个人与这个环境浑然天成。
苏哲则是浅蓝色牛津纺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长裤,卸下了平日作为资本操盘手的凌厉气场,显得清爽而放松。他好奇地打量着工作台上的各种工具,眼神里带着一种惯于处理宏观数据和复杂模型的人,面对具体微观技艺时的新奇与探究。
李师傅先是向他们展示了几个精美的榫卯结构成品,那严丝合缝、不用一钉一铆却坚固异常的结构,让苏哲也忍不住赞叹古人的智慧。“榫卯,一凸一凹,一阴一阳,讲求的是契合,是包容,是恰到好处的留余。”李师傅的话语缓慢而富有哲理。
开始动手后,差异立刻显现。
许红豆显然对此类活动并不陌生。她聆听李师傅讲解时格外专注,拿起一块小小的紫光檀木料,指尖轻轻抚过木纹,感受其肌理。她使用线锯和锉刀的动作虽不熟练,却异常稳定和耐心。她小心地在木料上标记出榫头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地锯出大致形状,再用锉刀细细打磨,让榫头的棱角逐渐圆润,尺寸精确。
她的仪态始终保持着优雅,微微低着头,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即使是在用力挫磨木料时,肩背也挺直,没有丝毫佝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只是用放在一旁的手帕轻轻蘸拭,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随意用手背去擦。
苏哲则选择了一块颜色稍浅的黄花梨。他学得很快,理解力超群,但在动手时,属于投行精英的那种效率至上和量化思维的惯性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在许红豆还在用心感受木料,反复比对尺寸时,苏哲已经迅速在脑中构建好了制作流程和时间节点。他拿起一块木料,掂量了一下,忽然转头对许红豆低声笑道:“红豆,你算过我们现在做的这个‘时间成本’吗?”
许红豆从专注中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苏哲饶有兴致地开始分析,语气带着他谈论项目时的惯有的条理:“你看,李师傅指导我们按小时收费,算是固定成本。我们俩的时间,如果按各自平时的时薪折算——当然,这只是个粗略比喻——是可变成本,而且相当高昂。这些木料、工具损耗是材料成本。最终产出的这个小摆件,它的市场价值可能远远低于我们投入的总时间成本。从纯粹的金融投资回报率(ROI)角度来看,这简直是一笔‘负资产’交易。”
许红豆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忍俊不禁,眼眸中漾开了然的笑意。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锉刀,拿起自己那块已经初具雏形的榫头,在指尖转了转,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调侃:“苏总,看来您习惯用ROI来衡量一切价值了。那按照您的算法,您陪我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是不是也要计算一下时间成本和情感投资的净现值(NPV)?”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工作室里那些浸润着时光痕迹的工具和半成品,语气变得柔和而深远:“有些东西的价值,不在市场交易的标尺上。比如,此刻的阳光,院子里的柿子树,木头的香气,还有……专注于创造一件具体事物时,内心获得的那份平静和满足。这种‘心流体验’(Flow),它的效用(Utility),恐怕是您的金融模型很难量化的吧?”
她的话语像一阵清风,吹散了苏哲那套商业逻辑带来的些许违和感。苏哲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和那抹洞悉一切的了然,自己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许老师批评得是。是我职业病犯了,煞风景。”他承认,在这种需要沉下心来、感受“慢”的领域,他那套追求速度和效率的思维模式,确实显得有些笨拙和功利。
这个小插曲非但没有造成不快,反而让气氛更加轻松。两人之间似乎开启了一场无声的、关于谁做得更精致的友好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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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红豆的优势在于耐心和极致。她打磨一个微小的弧面,会反复用不同目数的砂纸,从粗到细,直到木料表面光滑如镜,触手温润。她还会在意木纹的走向是否美观,力求让最终成品在结构正确的同时,也具有赏心悦目的细节。
“你看这里,”她偶尔会指给苏哲看自己木料上的一道天然纹理,“像不像远山的轮廓?打磨的时候要顺着这个走势,才能保留它的美感。”她还会顺便教苏哲认木料上偶尔出现的纹样,“这是水波纹,很稀有。这个是鬼脸,是黄花梨的特征之一。中式家具和器物,很讲究‘材美工巧’,木材本身的纹理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苏哲学着她的样子观察木纹,发现原本在他眼中只是“木头”的东西,确实蕴含着丰富的语言。他聪明,上手快,但在追求极致细腻上,终究不如许红豆沉得下心。他的榫头可能尺寸精准,但边角处的打磨就不如许红豆那般圆润完美。不过他也有他的办法,他会利用自己的空间想象力和逻辑思维,在组装时更快地理解各个构件之间的关系,偶尔还能指出图纸上某个看似模糊的衔接点。
“看来在追求‘完美系数’上,我还是略逊一筹。”苏哲拿起许红豆已经基本打磨好的一个构件,对着光仔细看着那光滑流畅的线条,由衷地赞叹。
许红豆浅浅一笑,带着点小得意,但语气依然谦和:“苏总胜在宏观架构和效率,我嘛,只是占了‘慢工出细活’的便宜。”
在工作间隙,他们会自然地靠近,一起看图纸,讨论某个榫卯结构的原理。许红豆会自然地伸出手指,点在图纸的某个部位轻声解释,苏哲则会侧头倾听,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和专注的侧脸上。他们的身体靠近,手臂偶尔会轻轻相触,带来一丝微妙的暖意。许红豆会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挽住苏哲的手臂,借力俯身去看桌案另一头的工具,或者是指点他某个打磨的角度。她的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依赖,却又完全符合她世家的教养,不会有过多的狎昵。苏哲也十分享受这种恰到好处的亲近,他会放慢动作配合她,感受她手臂轻微的重量和体温。
当最后一步完成,将打磨光滑、散发着木质清香的各个榫卯部件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小方凳或鲁班锁时,那种成就感是巨大的。无需胶水,不用铁钉,完全依靠木头自身的咬合,结构稳固,浑然天成。
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作品,相视而笑。
苏哲的作品,结构精准,功能完备,像他做的任何一个项目,逻辑清晰,结果明确。而许红豆的作品,则在精准之外,多了一层温润的光泽和对细节的雕琢,木纹的美感被最大限度地保留和凸显,更像一件倾注了心血的艺术品。
“看来,是我赢了?”许红豆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着难得一见的、如同小女孩般的俏皮光芒。
苏哲看着她手中那件明显更精致的小摆件,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眼底却满是纵容和欣赏:“愿赌服输。许老师技高一筹,心服口服。”他顿了顿,看着她,语气变得低沉而真诚,“不过,最大的收获,不是赢了这场比赛,而是……”他目光扫过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的作品,又回到她脸上,“……体验了这种‘无用之用’,以及,和你一起度过的这段‘低ROI’但高满足感的时光。”
许红豆听懂了他话里的认可与转变。她唇边的笑意加深,如秋水泛波。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出手,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身体微微向他靠拢。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工具和木屑的工作台上,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木香清幽,时光静好。在这个充满传统智慧与手作温度的空间里,金融精英的速度哲学与世家千金对“物”的深情与耐心,完成了一次有趣的碰撞与融合。他们比拼的不是胜负,而是在彼此不同的世界里,为对方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一片此前未曾细细领略的风景。而这种共同经历和相互理解,其价值,早已超越了任何金融模型的测算范畴。
帝都文创展示活动的官方晚宴,设在毗邻展馆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成功与机遇的气息。这里是刚刚结束的思想碰撞与商业洽谈的延续,只不过战场从展台转移到了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和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苏哲和许红豆无疑是晚宴上最受瞩目的焦点之一。他们甫一入场,便吸引了众多目光。许红豆换上了一袭深空蓝色的露肩长裙,面料带着细微的珠光,如同静谧的夜空,衬得她肌肤如玉,气质清冷高贵。她将长发优雅地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锁骨,佩戴着简约的钻石耳钉和项链,与苏哲袖口上那对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黑玛瑙袖扣遥相呼应。
苏哲则是一身经典的黑色定制塔士多礼服,白衬衫,黑色领结,将他188cm的身形衬托得愈发挺拔出众。他一手虚扶在许红豆的后腰,姿态自然而保护性十足,另一只手则端着香槟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成功商人和学者的从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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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如同一对配合无间的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