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他需要去对门父亲家做个简短的告别,然后乘坐助理安排的车返回酒店。明天,大年初一,他还有越洋的工作会议要参加。
黄亦玫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一瞬,像被云层短暂遮住的星星,但很快又重新亮起,带着理解和些许调皮。她深知苏哲的工作忙碌,也珍惜这半年来他每一次为她跨越重洋的相聚。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她的爱,带着玫瑰般的豁达与坚韧。
“知道啦,大忙人。”她松开他的手臂,却转而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我送你下去。”
吴月江正收拾着茶几上的果盘,闻言抬起头,温言道:“苏哲这就走了?路上小心点,司机到了吗?”
“到了,阿姨,车就在楼下等着。”苏哲礼貌地回答,对这位总是带着关切目光的长辈,他心怀敬意。
黄剑知教授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苏哲的肩膀,没有多言,只说了句:“路上慢点,常来。”这简单的几个字,蕴含了长辈的认可与关怀。
黄振华则冲苏哲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眼神里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爸,妈,哥,我送送苏哲!”黄亦玫扬声说着,已经利落地从衣帽架上取下了自己厚实的羽绒服和苏哲那件质感优良的羊绒大衣。
苏哲穿上大衣,再次向黄家父母道别:“叔叔,阿姨,振华哥,谢谢今晚的款待,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哲。”吴月江笑着回应,眼神温和。
黄亦玫裹紧了羽绒服,拉着苏哲的手,打开了家门。一股凛冽而清新的寒气瞬间涌入,与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门在身后关上,仿佛将一整个喧闹温暖的世界隔绝在外。楼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竹声,以及他们两人清晰的脚步声。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墙壁上交错、分离、又重合。
没有多余的语言,黄亦玫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苏哲的手。她的手心温热,驱散了他指尖刚从温暖室内带出的那点凉意。苏哲感受着这份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温暖,心头那片因即将离别而泛起的微澜,似乎也被这紧紧的相握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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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先走到了对门,苏哲父亲和继母王曼丽的家门口。相较于黄家的欢声笑语,这扇门背后显得安静许多。
苏哲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继母王曼丽。她穿着得体家居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苏哲要走了?快进来跟你爸说一声。”她的目光掠过苏哲,落在黄亦玫身上,笑容加深了些,“玫瑰也来了,外面冷,快进来坐会儿?”
“王阿姨,不用了,我送送苏哲就走。”黄亦玫笑着摇头,举止大方得体。
苏哲随着王曼丽走进屋内。客厅的布置同样温馨,但氛围却截然不同。父亲苏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电视也开着,播放着晚会重播,音量却调得很低。弟弟苏睿不在客厅,想必是在自己房间。
“爸,我走了。”苏哲走到父亲面前,语气平和。
苏父放下书,抬起头。他看着眼前高大挺拔、已然在华尔街闯出一片天地的儿子,眼神复杂。有为人父的骄傲,也有因常年分离而无法消弭的陌生感。
“嗯,路上注意安全。”苏父点了点头,话语简洁,“到了酒店……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她一个人过节。”
“我知道,我会的。”苏哲回答。
王曼丽在一旁温和地补充:“苏哲,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有空常回来看看你爸爸。”
“好的,王阿姨。”苏哲礼貌地应着。
没有过多的寒暄,告别仪式简洁而克制。苏哲再次道别,转身走出了父亲的家门。黄亦玫依然等在门外,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再次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老式家属楼的楼梯间,灯光昏暗,墙壁上留着岁月的斑驳痕迹,但此刻,因为身边人的陪伴,这寻常的景致也染上了别样的温情。
走出单元门,彻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上来。与屋内和楼道相比,户外的温度低了不止十度。呵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融入清冷的夜空中。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进口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在漫天飞舞的雪花和偶尔炸亮的烟花映衬下,显得沉稳而低调。
看到苏哲出来,驾驶座的门立刻打开,司机快步下车,恭敬地站在车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苏先生。”司机微微躬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辛苦了,除夕夜还让你跑一趟。”苏哲语气平和,带着他习惯性的、上位者的礼貌,但并无倨傲。
“您太客气了,苏先生,这是我的工作。”司机连忙回答,态度恭敬。
就在这时,黄亦玫松开了苏哲的手臂,向前一步。她没有丝毫犹豫,从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崭新的红色封套——红包。红包看起来鼓鼓的,封面上印着金色的“吉祥如意”字样,在路灯下泛着喜庆的光泽。
她脸上绽开明媚而真诚的笑容,将红包递向那位略显惊讶的司机。
“新年好!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图个吉利,请您务必收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体贴。
司机显然愣住了。他为不少有身份的客户服务过,收到小费并不稀奇,但在除夕夜,由客户的女朋友如此郑重地递上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红包,还是第一次。他下意识地看向苏哲,带着询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