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木莘神情温润,说:“我不信佛道,只有些研究佛学的兴趣。”
隋和光止住话头,意兴阑珊告辞。隋木莘道:“我送您出去吧。”
隋和光婉拒了。
却听隋木莘问:“今天我很高兴,以后,还能常见您吗?”
隋和光又想起阴差那句“一见如故”来。玉霜和隋木莘,一见如故,府内重逢,情愫渐生。
隋和光说:“君子相交如水。”
隋木莘说:“我从不是君子。”
隋和光柔声唤:“三少爷,你过来。”
毫无预兆一巴掌。用的力度不大,但羞辱意味很浓。隋和光见他愣住,冷冰冰问:“以后还想再见我吗?”
做事没留余地,是想激隋木莘走。
如今隋靖正冷落了他,难缠的只是隋翊,但也不妨性命。隋木莘是要回去念书的,何必把他牵扯进来。
隋木莘怔愣片刻。“太轻了,”他指向脖颈,“得往要害来。”
……但现在看,隋木莘对玉霜依旧执迷不悟,就很难办了。
隋木莘递来一物。“手帕是新的,您擦一擦手。”
隋和光接下丝帕,本想扔到隋木莘脸上,触手才发现不对,里面包着硬物。隋和光脸色渐渐变了——是枪。
隋和光静谧片刻,半讥半嘲道:“还以为您会送玫瑰。”这些年华夏青年追求自由恋爱,象征爱情的玫瑰也开始受追捧。
隋木莘很明显地一怔愣,旋即,歉疚道:“是我言行不端,叫您误会了。他乡遇故知,我才自作主张,想帮助您。”
他正色道:“但请放心,我早已有心悦之人。对小娘……绝无旁意。”
隋和光心底掀了波澜。
心悦之人?女的男的?哪方人士年岁几何?隋和光欲要张口,才问两句,舌根一麻,再是疼,莫名的外力勒住了舌,让他再说不出话。
隋和光心里一片冷然。
这是警告。
今天意外撞见木莘,若说隋和光没起过透底的心,不可能。阴差警告他,不能说出换魂的事,如果别人自己猜到了呢?
隋和光想追问隋木莘心悦之人,就是想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就这样一个暗示,也会被限制。
——换魂一事,天不知,地不知。
——天地若晓,无处容身。
隋和光走出假山,日光毒辣,观月亭中,一人在看报,身形过分矫健,容貌比太阳还烈,读报不像读报,像监视的特务。
隋翊眼珠太黑,又背光,视线也是凉的,扫向玉霜,扫过假山,停一会儿,又看回来,这小子跟手上报纸一样,没筋没骨,抻个懒腰,肩背在护栏蠕,朝隋和光懒洋洋一招手。
“上来呀,儿子给您请安。”
隋翊从不在白天见玉霜,仿佛也很清楚,这段关系是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