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席沉衍不是只喜欢画画好的人?
分明季卿的画犹如厉鬼索命。
又或许,只是席沉衍还未曾见过季卿的画。
陈钰垂眸,神经质地捏皱身上的长马褂,而后一点点抚平褶皱的布料,像是抹去席沉衍身上的污点。
他忽而笑了。
房门打开,席沉衍将季卿在沙发上放好。
按住季卿的肩膀,缓缓道:“不要乱动,我去拿医药箱。”
季卿靠着柔软的沙发,懒懒应了声。
等席沉衍离开,才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左手小臂拍了一张照片,准备稍后发给季严俞。
许是拍摄距离太远,小臂处染血的衣服很清晰,伤口却拍不到多少。
季卿放下手机,用完好的右手,去扯破损的袖子。
没成功。
被按住了。
“又乱动?”
季卿抬头迎上席沉衍冷若冰霜的视线。
青年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部肌肉紧绷,脖颈处的青筋鼓动一瞬,又倏然沉默,只一味地盯着季卿小臂处的伤口。
席沉衍拿着剪刀对准袖口。
“忍着点。”
力道有点重,剪刀末端压着皮肤,金属带来的凉意上涌。
季卿问:“你生气了?”
房间静得可怕。
纯棉衣料的撕拉声好似无限放大,肆无忌惮的敲击耳膜,带来夏天般的闷热,像是火炉炙烤着大地,空气都被热的扭曲。
包扎完毕,席沉衍喉咙有些紧,“没有生气。伤口很深,你在这里休息会,我安排车子,再去医院处理一遍。”
“不用,再处理会疼,我吃抗生素。”
席沉衍瞥了眼季卿,面前这位处理伤口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从“好的”就开始存在的怒意无处发泄,横冲直撞地击打胸口。
以至于呼吸微滞。
他忽而不想忍了。
季卿举起包扎完美的小臂,转移话题,“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真厉害。”
分明是夸奖的话,却能被他说得像是乌龟壳。
梆硬。
席沉衍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