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打开,推出来一张床,白布下面盖了个人,我浑身紧绷,僵硬着身子转身去看。
推车到我们面前停下,陈恪似乎要拦我,被我一把推开。
我掀开白布的一角,尽管陈恪立马伸手去遮我的眼,我也看见了,我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我甚至还在想着,如果是在拍电视剧,这一幕恐怕是要打马赛克的吧。
旁边医生说,“你母亲从十四楼落下,脑袋着地,后脑壳完全碎裂,如果想要恢复原状,你们可以找一个入殓师给死者整理仪容……”
陈恪将我的手掰开,把白布从我的手心里拽出来,随后推车从我们面前离开被推往太平间等待火化。
雁子上前搂住我哭着说,“颖子,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伯母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折磨你自己!”
我推开雁子,语气平静地说,“我不能哭,我妈会理解我的,我不能软弱不能退缩,她不该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否则她肯定死不瞑目!”
在这之间,我爸一直远远地站着,满脸的呆滞,甚至没有看我妈最后一眼,林峥则是从始至终没有出现。
我妈的葬礼在老家县城里举行,她退休之前是小学教师,葬礼上去了不少她之前教过的学生。
我妈娘家那边来了一个她的表弟叫赵无恙的,三十多岁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跟着两个属下,到我妈牌位前鞠躬之后伸手和我握手,道了一声节哀顺变。
葬礼后的这天晚上,已经人间蒸发了多日的林峥突然出现,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过来。
他敲我家门的时候是陈恪和雁子都在,雁子起身去开门,然后看着门外诧异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之前几天去哪了?”
陈恪闻声立马站起来走过去,两人在玄关和客厅的拐角处碰上,陈恪立马一拳头对着林峥的脸挥了出去。
林峥丝毫没有防备似乎也是不想去防备,被陈恪一拳头撩倒,额头磕在鞋柜的角上立马流了半张脸的血。
☆、第26章 反胃
雁子尖叫一声,我蹭地站起来,漠然地看了眼林峥的伤口,语气平静地说,“要打架出去打,我这里庙小,撑不下两尊大佛!”
陈恪松开抓住林峥领子的手,甩了甩拳头回到沙发上坐下,雁子跑进屋找了纱布热水给林峥擦血。
那天我和陈恪雁子一起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过林峥。
法医验尸和警察现场侦查的结果都显示我妈是意外失足跌下楼身亡,中心医院病房阳台的栏杆年久失修老化不稳,我妈靠在上面的时候栏杆断裂摔了下来,医院要承担根本责任,唯一的补救就是赔款。
可是再多的钱能让我妈活过来?人都没了我要钱有什么用?
这样一个结果根本无法说服我,我妈在医院住了那么久都没去过阳台一次,怎么偏偏这次去了阳台,偏偏栏杆就在这个时候松动了?
而恰巧走廊上的监控只能拍到从病房出来之后右拐的画面,只能看到在出事之前我爸从病房里离开,而另外一侧的监控调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摄像头已经坏掉了。
而因为我自己的失职,只顾着我妈的死因,却忽略了我爸的异常,他从我妈出事开始没有说过一句话,等我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才觉察到不对。
最后医生判了一句,“患者目前表现症状为阿尔默海茨症,简称老年痴呆,初步确认为早期,表现症状在语言功能受损,记忆力衰退,事件观念混淆,甚至出现抑郁或者攻击性行为,做事缺乏判断和动机,暂时没有具体可行的治疗措施,只能靠家人细心照顾。”
这一刻我只有欲哭无泪的份儿。
所以如今林峥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失去了心力却和他追究什么情啊爱啊的,我只想跟他确认一件事情,我妈的死到底是不是和何瑞玲有关,我没有证据,只凭感觉。
雁子帮忙把林峥的伤口包扎好,他道了句谢后转身面对我,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他走到我跟前伸手想要抱我,被我毫不留情地推开。
他又是那样一副满脸痛不欲生的表情,攥紧了拳头说,“阿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离开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个时候才回来,我……”
我说,“林峥,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真有,你恐怕还要时光倒流不去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让人家找上门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还在念叨这些还有意义吗?还有你失踪的这些天去干什么了?你确定不是为了杀人凶手逃逸吗?”
他脸上露出错愕不似作假,“什么意思?”
我现在也没工夫和他纠缠,我摆了摆手说,“林峥,这些虚情假意现在我都不需要了,你最好把你的一脸苦楚收起来打包好了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否则我肯定要反胃。”
而他似乎根本听不懂我的话,走过来就要拉我的手,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