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明锦不知道。
但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往明元渡那边看了一眼,但明元渡此刻却并未看她,而是仍旧沉着一张脸,怒视着明景让。
至于明景让——
最初看到明元渡的害怕过去之后,他又开始恢复原状。
面对明元渡的训斥,他跟从前一样,不发一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听到明元渡让他认清谁是他的姐姐,还要让他道歉的时候,明景让的脸,几乎是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他也黑了脸,冲着明元渡喊道:“我的姐姐就一个!”
“还有,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她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明景让就被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明元渡,打偏了脸。
这一记巴掌声十分响亮。
明景让那张被打偏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巴掌印。
伴随着女婢嬷嬷们的惊呼声,周昭如的惊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明元渡,你做什么!”
周昭如看着幼子脸上的巴掌印,立时就顾不上别的了,她惨白着一张脸,转过身,扶住幼子的胳膊,关切地嘘寒问暖,哪里还记得刚刚自己也是要训斥幼子的?
“小让,怎么样?没事吧?能听得到娘说话吗?”
周昭如一边问明景让,担心他出事,一边又红着眼睛回过头去看明元渡,没好气地冲他喊道:“儿子就算有错,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啊!”
明元渡开始也在震惊,震惊自己竟然会动手打明景让。
嫡幼子虽然乖张不驯,但他以前也从未这样打过他,他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但见周氏护着那小子,冲他嚷个不停,余光一瞥,那个才回家的女儿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形单影只,并未进来。
明元渡目光忽然一凝,心里也立时变得冷酷起来。
他收起了自己的手,把打过明景让的那只手,攥成了拳头样式,看着周昭如怒声训斥道:“慈母多败儿!”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听听他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
“还不该打他?”
“我看这臭小子就该动一顿家法,才能老实!”
明景让刚才被打得耳朵一阵嗡鸣,除了那嘈杂的嗡鸣声,其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会才好受一些。
听到明元渡的这番话,明景让俊脸黑沉。
他们父子俩是如出一辙的暴脾气,只不过明元渡如今位极人臣,知道收敛,平日也很少做出什么失态、不得体的事,但明景让年纪小,又自小被人宠着纵着长大,自然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被明元渡这般训斥,他直接冲着明元渡叫嚣起来:“用不着你动家法,这个家,我不待就是了!”
他说着就拂开周昭如的手,往外跑去。
看到门口的明锦时,明景让的脚步忽然一顿。
穿着锦衣薄衫的少女,站在外面,她头顶的灯笼正好被晚风吹得往一旁晃,摇摇曳曳,落在她身上的光,一时就不怎么多了。
明景让从亮堂处看过去,一时竟有些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她周身的沉静,还有那双朝他看来的沉静黑眸,与里面的争吵和纷闹显然十分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个局外人。
像听戏、看戏一样,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切。
这种感觉让明景让觉得羞耻,觉得尴尬,更觉得愤怒,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恶言之语,几乎是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你现在满意了!”
他瞪着一双眼睛,怒视着明锦,口不择言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他,还有阿姐,都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
连着两句话,一前一后,从明景让的口中说出,然后明景让不等周昭如和明元渡有何反应,也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听到之后会如何,就立刻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