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包子:“还不捡起来?脏了还怎么吃。”
小栓子如蒙大赦,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包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着油纸上的灰。
“以后饿了,去找管家,或者跟你爷爷说,别偷偷摸摸的,不成体统。”凌昭弘淡淡道,“下去吧。”
“谢王爷!谢王爷开恩!”小栓子磕了个头,攥着包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
与此同时,杨府内。
杨庆霄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派去送茶叶的人已经回来了,带回了广陵王府的消息。
这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却并没让他安心多少。
凌昭弘这个人,年纪轻轻却手段老辣,心思深沉。
如今爽快收下茶叶,表示暂时不会追究,但又显得意味深长。
这究竟是接受了示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
“爹,您还在为广陵王的事烦心?”穆明姝端着一碗参汤,轻轻推门进来。
她已换下了赴宴的华服,只着一身素雅的浅碧色常服,乌发松松挽起,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杨庆霄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叹了口气:“明姝啊,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广陵王……他这是铁了心啊。”
穆明姝将参汤放在书案上,声音平静:“女儿看到了。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父亲既然已按礼数送了茶叶,表明了态度,接下来,静观其变便是。”
“静观其变?”杨庆霄苦笑一声,“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广陵王为何偏偏看上你?这里面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为父是怕你日后受了委屈。”
穆明姝抬起眼,眸色清亮:“父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无论王爷是何缘由,女儿……都会谨守本分。”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至少,面上绝不会让父亲和杨家难堪。”
杨庆霄看着女儿的脸,心里一阵复杂。
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心思通透,比许多男子都看得明白。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对不住她。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官家小姐,或许还能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家,平安顺遂一生。
可一旦踏入王府,尤其是广陵王那样的,日后是福是祸,真是难料了。
“委屈你了,明姝。”杨庆霄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穆明姝微微屈膝:“父亲言重了。夜深了,您早些歇息,保重身体要紧。”
说完,她便安静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闺房,穆明姝屏退了侍女,独自坐在窗边。
害怕吗?有的。迷茫吗?更多。
“谨守本分……”她低声重复着自己刚才对父亲说的话,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在滔天权势面前,除了谨守本分,她还能做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凌昭弘刚用过早膳,管家就来回话了。
“王爷,给杨府的回礼已经备好了,请您过目。”管家递上一份礼单。
凌昭弘接过来扫了一眼。
一套前朝孤本古籍,一柄玉如意,几匹江南进贡的顶级云锦,还有几样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