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出人所料,兰姝没应他,只缓缓眨着眼睛,似是对周遭一切都无动于衷。
花朝阁地方不大,只有两进,但若是只一位女郎居住的话,绰绰有余。
“姝儿,哥哥之前见你房里插着几支荷花,这几天叫人挖了个池塘。”
他怕晒到她,将兰姝抱去凉亭坐着。
今日多云,晴空万里,荷风阵阵,香气袭人,小娘子贯是爱些花花草草,夏日多荷花,徐青章心细,布置得犹如仙境一般。只可惜小娘子眼中无物,不见欢喜。
她忧思过度,身形越发消瘦,以往腿儿还有些肉,如今他丈量,却是不足他臂膀大小。
自乞巧节后,又过了大半个月,他几乎日日夜夜陪着她、守着她,唯恐她夜半惊醒,寻不到人。
“世子爷,夫人又喊疼了,叫您回去看看。”元宵过来寻人,他说明来意时面露苦色,很是苦恼。
“母亲若是病了,应当找大夫瞧瞧。”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姝身上,见她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赶紧打发他走了。
他心下叹气,替她拢了拢披风,“姝儿,哥哥会一直在的。”
兰姝手凉,披风底下藏着她窈窕的好身段,扶风弱柳,即便她双目无神,依旧是一位惊艳绝绝的小娘子。
外边风大,徐青章带她出来一刻钟,就将她抱了回去。路上又遇到了元宵,他满面愁容,“世子爷,老爷叫您回去……”
男子脚步未停,目光坚定地朝里屋走去。
徐家丁忧,家里并没有差事,但他的父母三天两头派人来秉,不是元宵就是十五,总之是不想他好过的。
父母之命难违,他不愿遵从。今日他听了小厮的通报,想着也该回府去给兰姝拿点换洗衣服和头面,便随他一同回了徐家。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家里这一个个妇人竟争先恐后给他下药。他母亲学了肖婉蓉的做派,在他房中燃了满屋子的合欢香。
“世子爷,夫,夫人叫奴婢伺候您。”
房里是个陌生丫鬟,但依稀可见她身材出挑,模样青涩,面上带着对男子的憧憬与羞赧。
“滚出去。”
房里充斥着浓烈的香味,他忍不住咳嗽几声,想推门离去,岂料竟被上了锁。
“世子爷,求您疼奴一回。”那丫鬟眼见他要走,急急忙忙上前拥着他。
疼她,凭什么?姝儿还在等他,对,姝儿还在,她定是不喜这甜腻的脂粉味。
男子捂着脑袋推开她,又一脚将木门踹了去,秦可玉的药怎么也没当初嫡母给他下的烈,他意识清明,只觉得头有些晕罢了。
那丫鬟被他的蛮力所震惊,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当她见男子折路而返时,她心下狂喜,“世子爷,您疼疼奴吧,奴婢也中了药,求您怜惜。”
她一边走,一边解开衣襟,不想男子回来只是带了他落下的罗裙和头面,一丝吝啬的眼神都没给她。
他没追究是谁将她放进来的,左不过听他母亲吩咐,他也不屑拿下人发火。
徐青章未浴身,遇上柴丫时,他身上的刺鼻香味令身前丫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很难闻吗?”
“嗯,阿千,大人,您,阿千……”
“备水,我要沐浴。”
小娘子嗅觉灵敏,若是这身脏衣入了她的闺房,她又要恼得皱眉了。
思及兰姝今日的细微表情,他面上终是露出淡淡而又缠绵的笑容。无妨,他愿意伺候他的心肝儿,纵是一生都宠着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