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修叹着气退下后,贺拂耽带师尊回到寝殿。
喂过药后,又轻声将床上人哄睡,贺拂耽离开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倚在门边、抱着手臂、面色阴沉的男主。
听见人出来也不肯抬头,仍旧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把地砖看出花来,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闹脾气。
贺拂耽轻声道:“明河,你答应过我的。”
一句话就叫独孤明河破功。
他转头看着来人,不可置信道:
“你觉得是我伤了他?”
“此地只有你们二人。”
“是他陷害我!他故意激怒我,想逼我出杀招!”
独孤明河说着说着终于理清思路,冷笑,“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只怕是从上次被我气吐血的时候,这出戏就已经开唱了。阿拂,在之前他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现在也是故意自伤嫁祸于我,想要离间我们!”
“所以,你的确很想杀了师尊。”
“阿拂?”
独孤明河愣神,“你不信我?”
“我说的不对吗?魔尊大人?”
“……”
独孤明河心中涌上莫名的痛苦。
从前的三百次轮回中,他因为魔修的身份,六界中查不出凶手的恶事有一半都会被扣在他头上。就算找到凶手,多半还是会被当做由他指使。
对此他从不解释,甚至沾沾自喜,觉得这是对他威严和实力的认可。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百口莫辩是这样的感觉。
再开口时嗓音干涩:
“阿拂,你以为……他就不想杀我吗?”
“可现在受伤的只有师尊。”
“我的确已在魔界封尊,来此也的确心思不纯,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又怎么会出尔反尔?阿拂……真的不是我,是他算计我!他的寒气冻结了我的魂枪,我一时不察才会——”
话未说完就被贺拂耽打断:
“请尊上出手,引走师尊伤口里的魔气。”
“……你还是不信我。”
“我应该相信殿下吗?”
独孤明河无法回答。
信任是何其珍贵的东西,用在他们两个没见过几面的人身上,似乎有些奢侈。
甚至,他们一正一魔,伤在他手下的那个,还是美名满天下的衡清君——阿拂的师尊、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