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是先帝妃嫔,可谁不知,那燕贵妃就是钟离国的公主,本该做东宫太子妃的。若没有先皇强抢在前,燕贵妃如今便该是皇后。”
“可这于礼不合啊!我中原王朝怎能像蛮夷之地一样父死子继?”
“方才殿上,那罪人陈氏挑开珠帘的时候,你莫非没看见?那容颜之盛啊……也难怪先皇和陛下……哎,别说了,随陛下去吧,人之常情哪!”
“……”
銮驾在太极殿前停下。
轿中二人相伴来到殿内,刚进门槛,贺拂耽便笑意盈盈向面前人俯身行作揖礼:
“陛下万岁!”
新帝赶紧将他扶起:“都是阿拂的功劳。”
“我并未帮上什么忙。都是明河的功劳。”
听见旁人名字,新帝眼中笑意稍减。
“是也该谢谢独孤公子。”
“他此时想必正在殿外等我。今日见金銮殿中臣子神色,想必陛下皇位已稳。如此一来,我与明河也该告辞了。”
“……阿拂便这样着急吗?”
新帝面色微沉,“朕实在舍不得阿拂。再留两日可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陛下登基,正为极盛极乐之时,这时告别便不至于太落寞伤心。”
“朕却不这样觉得。纵然今日极乐,阿拂一走,朕便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啊……”
见面前人怔忪为难,新帝摇头轻笑。
“既然阿拂执意要走,朕便送阿拂一样东西吧。”
贺拂耽这才笑起来:“那便谢过陛下了。不知陛下要送我什么?”
新帝却不答,自顾自在殿前龙床上坐下。
绣着金色龙纹的软枕下露出锦盒一角,盒盖稍稍滑开,水蓝玉镯被血纹割得细碎。
新帝微笑,朝面前人伸手。
“阿拂,你来。”
第65章
贺拂耽上前,握住新帝伸出的手,却并未与他同坐。
而是微微用力,将帝王拉了起来。
随后一笑,拽着新帝朝后殿跑去。
已是夜幕时分,明月初上梢头,洒下朦胧月光。连日大雪纷飞,中庭砖石地面上已覆了厚厚一层雪,月光下雪层皎洁似玉。
庭中种着绿竹红梅,翠色本该清雅,艳色本该灼人,可惜承载了皑皑雪粒后皆变得浅淡。
白玉砖砌成的水池中依稀可见锦鲤游曳,但覆了一层薄冰后,五彩鱼尾也若隐若现。
天地静谧,茫茫大雪掩盖了所有声音和色彩,一片苍白纯白之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拂耽站在廊下,一手拉着新帝,另一只手则将掌心中流光溢彩的金色石头捏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