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等斋舍是宋氏族学最好的斋舍,有单独的院子,小院清幽,月色如水。
几丛翠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池塘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几尾锦鲤偶尔跃出,溅起细碎的水花。
甲等斋舍里,有两间屋子亮着灯,想来是陈允礼已经搬了进来。
宋依白直接站在了林屿白的屋子门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林屿白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甚至肘部还打着深色补丁的长衫,但浆洗得十分干净,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洌的书卷气。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宋依白的脑海里不由地想起一句诗词: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来了!进来吧!”
林屿白看了看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依白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宋景元看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姜玥,心里顿时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抢在姜玥前面迈进了屋子,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林屿白的房间都是宋家族学原有的摆设,低调奢华,足以证明宋家对林屿白这种真正人才的看重。
花梨木的书桌,官帽椅,多宝阁上虽无珍玩,却整齐码放着书籍卷轴,连窗棂都是雕花的。
只是这屋主人物品极少,除了必备的笔墨纸砚和几件洗换的素色衣衫,再无长物,让这间本该精致的屋子透出一种近乎苦行僧般的清寂。
宋依白进来后,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个素净的青色荷包,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林屿白那张擦得一尘不染的花梨木书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林师兄,”
她语气坦然,目光清正,
“这是我和姜玥这个月的束脩。我们二人基础薄弱,日后就劳你费心指点了。”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已经自动找了个角落,开始研究多宝阁上那只仿官窑笔洗的宋景元,补充道:
“我三哥只是来作陪,不参与讲学,所以这里一共是二两银子。
若日后我们学业有所进益,再另行答谢。”
林屿白未再多话,收了银钱,便请她们于桌旁坐下。
“教学之事,需量力而行。
在下须先摸清二位师妹的底子,方能有的放矢。
还请两位告知,四书五经已研读至何章何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