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太安静了,房间里又因为话题的原因,她们正谈得心无旁骛。
谁也不会关心甘浔将门推开了些,但没有进去。
在赵持筠沉默的期间,甘浔考虑着要不要发出些声音,提醒她们自己已经回来了。
没摘下的那只耳机里,不断传来工作内容,那些令人头痛的方案内容,却不得不快些敲定,推进到下一阶段。
她的犹豫被枯燥紧张的会议声音干扰,凌迟一样。
她其实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怕承受不了。
可是她又想,听听也好。
无论是放心还是死心了,都是一种归宿。
总是要往前走的,不能停滞在这里,让她陷入难受的状态。
就像无论有多少种方案,想要项目有实际进展,就再难也要选出一版执行,哪怕这一版也未必是最好的。
房间里也没有沉默多久,赵持筠就笑了。
“我说不是很重要,你是不是要不高兴了。你看,我现在连你的脸色都要顾忌,哪还是什么郡主。”
她自嘲了一句。
甘浔听出来她是想打太极,可是没由来地觉得心痛。
想到从前赵持筠的傲色,是怎么一点一点被打磨掉的?
“你不是这里子民的郡主,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郡主,无论我们在不在镜国,我都会对你忠诚,为你付出。”
甘浔想到赵持筠说过,镜人含蓄。含蓄吗?
这么热烈的剖白,她也自愧弗如。
赵持筠说李姝棠很直,喜欢男子,还有些恐同。
甘浔不知道她是当局者迷,还是想为曾经失败的告白找一个最合情合理不必内耗的理由。
李姝棠对她表达的心意,还有这些问话,一点也不直。
位置跟角度限制,甘浔没能看见赵持筠是什么样的表情。
或许有开心,或许有感动,或许是诧异。
或许,是一贯地含笑着淡薄地看人家一眼,微挑起柳眉,又轻盈落下。
很多次甘浔都被她这些漂亮的表情蛊惑。
“好啊,那我便实话实说,姝棠,你的夫婿如何,对我并不重要。我不在意,你也不必紧张我挑他的刺。”
这句话却是直接的,跟甘浔预想的回应不同。
但重点可能是最后两句。
“我没怕你挑刺。”
李姝棠应该也没想到,“可你说不在意,便是有意刺我了,若不在意,又为何要问我?”
“为何提起我给他买衣饰,观察我忍着不适去照顾陪伴他的爱宠们,你分明是……”
“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赵持筠答得掷地有声,盖过也打断了李姝棠的情绪跟话语。
“姝棠,这世间,你最信任的人当属我了,我自领会,故而我想你过得好。你如今好吗?”
李姝棠没答,又可能答了,甘浔没听见。
良久,她问:“你在这世间,最信任的不是我吗?”
“还有甘浔。”
赵持筠说:“没有最次之分,不同方面的信任。我们两家相识多年,我又知你为人,我信任你无需理由。甘浔与我相识几个月,这几个月,堪比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