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狂风呼啸。云煌化作一道银蓝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穿梭在星耀城外围的废墟与残破建筑群上空,将那座令人窒息的钢铁巨城远远甩在身后。
龙背之上,陆清风死死抓着冰冷的鳞甲,身体因高速飞行和内心的激荡而微微颤抖。他几次回头望向早已消失在视野中的李家方向,脸上充满了焦虑、不解与浓浓的不安。
终于,他忍不住转过头,对着前方云诗那挺直却单薄的背影,声音带着急切与一丝责问,大声喊道:
“诗子!我们……我们就这么走了?!真不管小雅了吗?!她还那么小!李家那些人……他们之前那么对你!万一他们再对小雅……”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无法理解,云诗拼了命救回来的妹妹,怎么就如此“轻易”地再次留在了虎狼窝里?
云诗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动作的变化,只有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顺着呼啸的狂风,清晰地传入陆清风的耳中:
“不管。”
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与波澜。
陆清风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诗子!你……”
“她在李家,”云诗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理智,“就是少主级别的存在。李隆渊是我外公,云稷是我爷爷。只要他们不蠢到自取灭亡,就会明白,动小雅一根头发,就是在彻底断绝他们自己最后的生路,就是在逼我未来将他们连根拔起。”
“他们会倾尽全族之力保护她,讨好她,给她最好的资源,最安全的环境。她会过得比星耀城任何一个贵族子弟都尊贵,都安全。”
他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扫过陆清风,那眼神深邃如寒潭,看不到丝毫情绪。
“她还小,受过的苦已经太多了。跟着我们?”云诗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讽,“跟着我们这两个朝不保夕、被全城追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随时可能死在哪个角落的亡命徒?让她继续担惊受怕?继续啃发霉的面包?继续被黑鼠帮那样的杂碎追杀?”
“那不是保护,那是折磨。”
陆清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脑海中闪过在下城区那些饥寒交迫、东躲西藏、时刻面临死亡威胁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对于云雅那样一个小女孩来说,确实是地狱。
“可是……可是他们用手段控制了小雅的心智!她都不认你了!”陆清风艰难地说道,依旧无法释怀。
“那又如何?”云诗的声音冷了下去,“李隆渊和云稷不是傻子。他们现在比谁都害怕!比谁都后悔!我敢肯定,我们离开的这一刻,他们正在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代价地解除小雅身上的所有影响,甚至会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留在那里,她只是暂时忘了我是谁。跟着我们,她可能连明天是谁都不知道。”
云诗缓缓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荒芜的地平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无用的儿女情长里。”
“我们要做的,是活下去。是变强。是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强大到足以颠覆一切规则、让星耀联邦和灵犀李家都为之颤抖的势力!”
“等到那一天,当我们拥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时,我们不需要去‘救’她。我们会堂堂正正地走回去。到那时,她认不认我这个哥哥,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