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中,有一名戴眼镜的男人很显眼,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神情冷漠,像是领头人的样子。周围吵嚷的人群,一点都未被他放在眼里,他径直走到担架旁,掀起白布看了看,眉头皱起,脸上神情更冷。
放下白布后,男人随意地摆摆手,担架被抬进车里。男人坐进另一辆小车,在全副武装的士兵的护送下,扬长而去——从头到尾,他没有抬头望人群看一眼,仿佛这些人都是蝼蚁杂草,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车子离开后,人群慢慢散去。
甘棠目送那辆车远去,等到回过神来时,发现不知何时霍侯搂着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棠棠。”霍侯紧了紧甘棠的手,满眼担忧。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甘棠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似的,身体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双眼没有焦距地注视前方,浑身冰凉。
自从来到这个基地后,这种状况时有发生。甘棠在想起往昔那些黑暗的回忆时,身体本能的表现出抗拒成冻结状态,但她本人却无一点歇斯底里。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情绪最外露时,也不过是对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霍侯,我好痛。
霍侯忧心忡忡的同时,更是心疼无比。
甘棠对上霍侯的眼睛,愣了一下之后,明白了他此时的担心。她摇了摇头,忽然抱住霍侯腰,投入到他的怀抱里,霍侯不由呆怔住——这是甘棠第一次主动抱他。
“不一样。”甘棠侧头靠在霍侯胸膛,睁着眼,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神平静,语气淡然没有任何起伏,顿了顿,用同样的语气再次重复一遍。
“不一样。”
霍侯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甘棠的意思。
甘棠说的不一样,是指这上辈子和这辈子不一样了吧?她没有再被关进研究所,也没有再遭遇那些事情,所有的伤害只存在于记忆里。
——而最重要的是,这一世,有他在。
霍侯怔立半晌,眼中各种神色变幻,最后定格为一片坚定,他抱着甘棠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紧紧地,收束在自己怀里。
三人回到旅馆,经过前台时老板忽然叫住韩时度,给了他一个信封,说是刚才有人来指名给他的。
韩时度觉得奇怪,他们来到这里后没有用真名,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打开信封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韩时度面色一变,手微微发起抖来。
“想找韩迟,来这里。”
信封里是一幅手绘室内示意图,图下写着上面那句话。
“这是研究所的示意图。”霍侯拿过那幅示意图,看了一眼便认出正是昨晚自己去过的地方,沉吟片刻后问韩时度。“有谁知道你是来找韩迟的?”
韩时度怔然摇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找的那几个人,没有跟他们提小迟的事,而其他认识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来了南方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