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顺是鲛珠镇护道人的统领。
换句话说,他跟郑庆方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
事情调查到最后能不能水落石出,那就是这两人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王松并不在意。
其实在听到坊里的问题只是突然间死了一大批工人的时候,王松悬起的心就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制作九鲤海珠的命技难度很低,生产过程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鲛珠镇的位置虽然临海,外教来往频繁,但是九鲤一脉一直特别重视这里,异信污染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究竟是外人在破坏,还是自己人在作怪,王松几乎一瞬间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他并没有拆穿郑庆方的想法,毕竟坐在鲛珠镇布道公这种肥缺上,换作是谁,都很难不生出点其他的心思。
不过不拆穿归不拆穿,自己要收的俸可就半点都不能少。
要不然到时候交不了差,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王教友,今年实在是有些不顺,希望县庙能够理解我们难处。这样吧,这一次我们镇庙就少交一点数,如果县庙因此动怒,要压低我们的考核名次,我和梅教友绝无怨言。”
郑庆方微微一笑:“当然,也希望教友你能帮我们多美言几句。这一点小小的礼物,就当是给教友你的辛苦费了。”
王松瞥了眼对方递过来的气数,顿时眉开眼笑。
光是这一笔,自己之前被劫的窟窿不止能补上,还能多赚一笔。
“郑教友实在是太客气了。”
王松毫不犹豫将气数收下,可就在他站起身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变。
“不过县庙的谕令既然已经下达了,那就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困难,今年给上缴的气数,一分都不能少!”
说罢,王松竟直接推门离开,浑然不管身后那道如刀般扎在自己背上的目光。
闭庙的规矩对于王松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一路上巡逻的黑袍教众更是对他退避三舍,半点不敢上前阻拦。
王松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镇庙,朝着镇上最豪华的旅馆走去。
“意外?!”
王松昂首阔步走在街上,心头冷笑连连,“既然你郑庆方拿我当傻子,那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和梅天顺要是敢少一分钱,那我就敢把这件事闹到县庙的尊前会议上。”
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名大权在握的八位神道
王松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尊高耸入云的九鲤神像,心中豪气激荡。
这就是收俸官的威严,这就是九鲤老爷的神威!
“看什么呢?你抬着头我也认识你。没想到咱俩居然在这里还能碰上。”
倏然,一个刻骨铭心,甚至一度成为王松梦魇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王松脸上的豪迈顿时僵硬,凝视着神像的目光从坚毅变得颤栗,两条腿更是不自觉的发起了抖。
“天都黑了,你的老爷早就睡了,就算你下跪行礼,他也看不到了。”
沈戎伸手揽住王松的肩头,微微一笑:“老话说的好,相逢就是缘,兄弟借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