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她从小就身强体健,壮得像头小兕子,从没让他操过心。
庆熙帝一着急站起身,“请太医了没有,怎么都没人来告诉朕?”
……您最近都忙着追念皇后娘娘,谁敢来触霉头啊?
黄总管在心里小声哔哔了句,腰弯得更深,“是殿下不愿让您担心才瞒着的。奴才问过了,太医说殿下是心神不定,以致外邪入侵,忧惧交加……”
庆熙帝不耐烦地打断,“又是这套车轱辘话。赶紧备车,朕要出宫。”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同安公主府,卫绍已经提前接到消息,站在大门口迎接圣驾。
“叩见父皇。”
庆熙帝没空和他寒暄,把跪到一半的卫绍硬生生拽起来,拉着他大步往里走,“少废话,你不守着阿缨,跑来接朕有什么用?”
卫绍:……
真是岳父看女婿,怎么看都是错。
不过看庆熙帝这副着急上火的架势,可见同安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逐步上升,越来越重要。
卫绍心中稍安,面上作出焦虑模样,“都是儿臣的错,没有照顾好殿下。”
“你确实有错。”庆熙帝越走越着急,难免带出几分火气,数落卫绍:“这些年都是阿缨照顾你更多,谁家驸马是像你这样……”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卫绍低眉敛目的模样,恍惚间带了几分他姑姑的轮廓,庆熙帝瞬间哑然。
他长长叹了口气,突然不想说话了,翁婿两个沉默着加快脚步,来到同安公主的房间。
“阿缨,朕来看你了,能听见朕说话吗?”
庆熙帝凑到床边,压着嗓子唤了几声。
同安公主慢慢睁开眼,苍白的面颊瘦削得都要凹进去了,在昏暗的帐幔里透出两道斜斜的印痕。
她定定看着庆熙帝,低低唤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久违的呼喊,直接让庆熙帝回忆起女儿小时候的模样,不由自主地跟着换了称呼,“哎,爹来看你了,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
看着女儿病恹恹躺在那儿,庆熙帝也不想跟她争吵了,退让一步道:“其实朕后来想了一下,还是你提的法子更好……”
同安公主抓住他的手,打断了庆熙帝喋喋不休的论证,委屈似的蹙起眉头。
“女儿这几日一直梦到母后,她就站在那儿看着女儿,也不说话,瞧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人可诉……”
庆熙帝瞬间睁大眼睛,“神音给你托梦了?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朕?”
十六年了,难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同安公主准备了好几天的腹稿,全被庆熙帝眼角的水光堵了回去。
父女两个抱头痛哭。
许久之后,同安公主试着拍了拍庆熙帝的后背,强打精神一般劝慰:“父皇节哀,母后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愿看到您为了她过度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