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月嘟囔着,声音减弱,燕宜转头看去,她已经累睡着了。
燕宜也有点困了,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
……
那股熟悉的,久违的感觉来了。
她终于又做梦了。
前面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桃花林,片片花瓣随风飘落,仿佛吹起一阵粉色的雪。
桃花开在春天,而现实中已经是秋天。
难道不是现在的时间线?
燕宜在桃花林里转了转,很快找到了一条人工踩踏出来的小径,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穿过桃林,前方豁然开朗。
平坦开阔的山坡上,伫立着三间小木屋,四周用围栏圈住,上面爬满了野藤,零星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颤巍巍摇曳在风里。
木屋前的小院里有花圃,有鸡笼,边上还有一块菜地,嫩绿的小青菜已经长出了一片,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呜哇,呜哇……”
屋里传出婴儿啼哭声,燕宜仗着自己在梦里不会被发现,大着胆子走进小院,站在半开的窗下。
屋里,一个年轻女人怀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眼睛红红的靠在男人怀里,“夫君,真的要把年哥儿送回去吗?他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我不舍得和他分开……”
男人搂着娇妻幼子,连声宽慰:“你听话,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果不给桑氏一个孩子做念想,她如何能心甘情愿留在侯府,为我守节?况且年哥儿是我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东乡侯府的,只有送回去才能名正言顺,而且他从小由桑氏教导,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
那女子娇滴滴地依偎在他怀里,嗔道:“桑氏桑氏,你就知道桑氏。是,人家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哪像我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跟了你……”
“娇娇,我都为了你诈死出府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男人握住她的手,语气恳切,“那桑氏不过有个好出身,母亲说她对尤家有用,我才不得不娶了她。你瞧她那呆板无趣,木讷的模样,满嘴之乎者也,活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夫子,哪里比得上你一根头发丝?”
女人破涕为笑,轻轻捶上他胸口,“油嘴滑舌……”
“哪有,我若是敢撒谎骗你,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男人把不再哭泣的婴儿放进摇篮,搂着女人的腰,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只要我们在这里做一对快活的神仙夫妻,孩子总会再有的,我尤正良发誓,这辈子只和你生孩子……”
眼看屋里的画面要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一路狂奔,燕宜皱着眉头,想马上离开,却又怕漏过什么重要线索,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
断断续续地,她听见男人说:“反正诈死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且再耐心等上两年,到时候……还怕见不着年哥儿吗?”
“说得对,夫君你,你真聪明……啊……”
燕宜默默退出院子,不听了,真的不能再听了。
一贯好脾气的她,不由握住拳头,小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这两个人一定就是桑夫人的“亡夫”尤正良,和他的真爱了。
不过这个梦的时间线,应该是十五年前,“嗣子”尤凤年刚出生不久?
看屋里男女的长相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模样。
燕宜已经记下了女子的样貌,只等梦醒之后画出来,按图索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