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色牡丹算什么,我这园子里要多少有多少,只有没见识的乡巴佬才会把它当宝贝。”
沈令月:……路过被骂。
燕宜站在孟婉茵身后,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
陈夫人这是话里有话啊。
她是觉得十六年过去了,如今世上已经无人记得,卫皇后千秋宴上的那一朵双色牡丹了吗?
不过当年卫皇后的“病”从发作到去世不过短短数日光景,整个太医院都没能查清原委,最后只能以突发心疾定论,也难怪陈夫人会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她越是自大自负,对她们接下来的计划就越有利。
燕宜暗暗在心中评估着陈夫人的性格和心理。
陈夫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令月。
这个小丫头可不简单。
她爹是礼部尚书,外公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外家几个舅舅遍布朝堂,姨母也都各自随夫外放。
长姐是平西伯府世子夫人,长兄娶了桑老祭酒的孙女。
更不用说她本人嫁进了昌宁侯府,那可是在陛下心里挂了号的心腹忠臣。
只她一个人,身后便能牵出勋贵与文官两大派系,枝蔓繁盛。
对了,听说她还是令国公府小世子的干娘,德懿夫人的密友,同安公主的座上宾。
乐康公主待她如姐妹,高贵妃当众夸她是小福星……
陈夫人大方一挥手,“我今日见你便觉得投缘,这园子里的牡丹你看上哪一株,随便挑,我送你了。”
沈令月哪想到还有这一出啊,她今天不是来刺探敌情的吗?
连连摇头,“夫人厚爱了,可我不会养花,怕糟蹋了您的宝贝……”
“这有何难,我再打包送你两个花匠。”陈夫人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弯唇轻笑,“我们这样的身份,又何须亲自莳花弄草呢,养几个奴才,顺手的事罢了。”
沈令月又想起来的路上看到那大片烧炭保暖的花圃,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
啊啊啊可恶的天龙人!早晚把你挂路灯()
陈夫人浑然不觉,甚至还来了兴致,亲自起身拉着沈令月挨个点评她收藏的珍品牡丹。
“都说姚黄当属牡丹花王,可我看着却甚是俗气,没意思。”
“这株豆绿怎么样?绿色的花瓣还有几分新鲜劲儿,但若是杂枝赘叶太多,反倒衬不出来了。做花如做人,自然要独一无二,轰轰烈烈才好。”
沈令月:……这就是你当不成皇后,就要当皇后她娘的原因?
陈夫人在一株近似墨黑色的牡丹前停下脚步,愉悦地勾起唇角。
“你看这朵‘青龙卧墨池’,潜龙在渊,腾必九天,便是我这条裙子上绣的样式了,这才是全京城里独一份呢。”
最后,陈夫人剪下一朵赵粉牡丹,别在沈令月的头上,满意地拍拍手,“不错,年轻小姑娘就要簪得鲜亮些。”
沈令月脑袋上顶了一朵碗大的花:……
燕燕救命,敌人好像对我使用了糖衣炮弹!
她颤颤巍巍走回座位上,总觉得这一路老有几只蜜蜂在她耳边嗡嗡,心惊胆战的。
好在陈夫人似乎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