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连都察院里最古板迂腐的御史,都不会分出半点心思给同安公主,全都卯着劲儿地收集宗室不法证据,准备在自己的履历上再添一笔光辉战绩呢。
“公主这一招真是妙啊。”
沈令月捧着半拉红薯,一脸陶醉又崇拜地感慨,“把自己的野心隐藏在大义之下,借助百官与万民之手扫清障碍,国库每年省下一大笔银子,将来不都是她的?”
燕宜给二人倒了杯菊花茶,轻声道:“公主这个身份,既是掣肘,也是伪装。”
因为是公主,因为是女子,所以他们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同安公主早已悄无声息走上了帝位的角斗场。
“对了,母亲说淳郡王妃前几日带着前世子妃离开京城,去南边调养身体了。”
沈令月积极分享八卦:“听说萧楚阳也打着护卫母亲的名义跟着出了城……你说他和前世子妃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吗?”
“应该可以吧。”燕宜不确定的道,“不过对于前世子妃来说,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确实是好事。”
萧楚文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恶名还在,前世子妃作为他的遗孀,若是留在京城,少不了要受到外人的流言蜚语。她本来就刚刚小产不久,身子还虚弱着,若是再添上心病,人一定会熬不住的。
淳郡王妃大概也知道了儿子和她之间的情意,才会主动带她远离京城这个风波漩涡。
“再说萧楚阳……也未必全是为了儿女私情才离京的。”
燕宜看着杯子里上下起伏,花瓣舒展的大朵金丝菊,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猜这多半是他和同安公主达成的协议,他此行南下,一定还有其他的任务。”
沈令月反应过来,拍了下手,“对哦,我之前就想和你说来着,你不觉得公主府里的那些女官和女卫,有点太能干了吗?”
卫队长只凭借燕宜幻象中得到的模糊信息,就能在短短数日内将吴琼的真实来历大起底,连当地的陈年旧案都能弄到卷宗,这份收集打探情报的本事,堪比老皇帝的锦衣卫啊。
“就连公主府里的舆图,精细程度都比我在裴景翊书房看到的兵部版舆图更详细周全。”
燕宜补充:“你还记得阿芝说过,今年云韶女学外出招生的女官队伍,最远已经到了泉州和漠北吗?与其说她们是在招生,倒更像是在用自己的双脚亲自丈量大邺的每一寸疆土。”
随着云韶女学逐年开办,毕业的学生越来越多,这个队伍也会不断壮大,成为同安公主有力的臂膀。
“殿下威武!”沈令月海豹鼓掌,又喜滋滋,“我们眼光太好了,一把就押中了最后赢家!”
嘿嘿,她和燕燕这回也算是混了个从龙之功吧?
正畅想着将来如何论功行赏,司香来报:”世子夫人,白家的年礼到了,这次是亲家舅爷和舅母一块来的。”
“快请进来说话。”燕宜连忙起身招呼,又拉住沈令月,“小舅舅又不是外人,你陪我一起。”
很快,白瑞轩和妻子苏慧则相携而来。
苏慧则身量娇小,脸蛋白净秀美,乍一看仿佛南方水乡养出来的娇小姐,一开口却是西北姑娘的飒爽利落,活脱脱一根小辣椒。
她一进门就上前拉住燕宜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去年你舅舅从京城回来,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外甥女有多好,这下可算让我亲眼见着了。”
苏慧则根本没给燕宜开口说话的机会,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个遍,一转头连沈令月也没放过,“这位便是二少夫人吧?要不怎么说京城的风水养人呢,你要是到了我们那边,保管街上的男女老少见到你都挪不开眼,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我们燕宜能和你做妯娌,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再亲近不过了。”
平时自诩是社牛的沈令月都被她直白的夸赞弄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燕燕这个小舅妈简直就是社交悍匪级别的!
不过也正因为苏慧则这份毫不见外的热情,瞬间打破了亲戚初次见面的生疏感,让燕宜对她也多了几分天然的亲近,温言道:“舅舅和舅母这一路上还顺利吧?”
白瑞轩可算找着机会插话,“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