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嘚嘚嘚嘚嘚…”)
沉闷的马蹄声在黑夜中叩响了幽长的林间小道,马背上的男子将装着信件的信筒绑在了胸前,从枝头漏下的月光在他凝重严肃的脸上一晃而过,树丛中一枚箭矢也悄然对准了他身下的马儿。
“咻!”
“砰…萧萧~”
黑暗中羽箭离弦的声音与马儿摔倒发出的巨响和嘶鸣同时响起,马背上的男子一手护着身前的信筒一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踏着马背稳稳落地后眯眼戒备地看向了眼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好大的狗胆!太安郡王府的人马也敢拦!”
隐藏在周围的黑衣人缓缓逼近,戴着斗笠的身影轻轻抬起了手,片刻后林中就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濮阳,太安郡王府
长廊的灯笼在风中飘摇不止,穿过敞开的雕花木门明亮的烛火下,荣石龙长子荣平西神情凝重地坐在桌前似是正焦急等待着什么。
“大哥!府衙被围,邹廷穆已经被下狱了”
“伯父那边可有回音?”
“还无”
匆忙踏上台阶的荣石龙次子荣平泰,一双脚还没跨进门就忙将自己才得来的消息说与了荣平西。
听闻濮阳县令被抓,而送往筑京的书信也迟迟得不到回音,本就忧心不已的荣平泰脸色顿时又暗沉了几分,随即蹙眉紧紧抓住了桌角。
“上次的书信送出已有半月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大哥的意思是…要直接动手?要不再等等?我又命人带着书信赶往筑京了…”
“他们在濮阳的这些时日循着民间出举一路查到了邹廷穆的头上,你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出举敛财,私扣赋税的事还能藏到几时?他们此行怕是就是为此而来”
“那吏部尚书颇受新帝看重,来时也带了些人马,我们真的不用等伯父回信?”
“…嘉韵要被册立为后的事已人尽皆知,伯父和新帝以后便是一家,你说我们与新帝之间如果一定要取舍,他会怎么选?”
“可这些年我们得来的钱财也大多都给了他,父亲在世时更是鞠躬尽瘁,伯父当真会弃了我们…”
“…多想无益,召集所有人,绝不能让李逡正一行活着离开濮阳!”
大牢中没有了官服的濮阳县令邹廷穆和家眷戴着镣铐靠坐在墙边眼中尽是对前路的担忧和恐惧。
濮阳县令府
成箱的文书被士卒抬到了院落里,藏匿在墙中的金银也被耿阳带人砸开取出。
望着眼前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再想想外面食不果腹被逼卖身的百姓,李逡正的眉头就紧紧地粘连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邹廷穆搜刮的民脂民膏和作乱濮阳的铁证,封箱好生看管,天一亮就和邹廷穆一家一同押解回京”
“是”…
“快点!”
(“叮铃哐啷!”)
被一圈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的府院内,穿着甲胄的士兵迈着沉闷的脚步迅速集结。
车马上成箱的兵器被抬下,待一一分到他们手中后,穿着金甲的荣家兄弟也从屋中大步走了出来。
“荣家存,汝等富贵可保,荣家亡,汝等亦无宁日!今日随吾共抗此危,此后与吾共享荣华!”
“愿誓死追随主公!”…
敞开的大门前六个身形挺立的士卒高举着火把守在两侧,耿阳和李逡正则在院中清点搜出来的荣平西授意县令颠倒黑白贪污赋税的罪证和堆积如山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