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人聊得火热,那一头花轿已经进来了,礼部和内务府的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系列的流程。这位叶赫那拉氏的新侧福晋,并不是出自最显赫的叶赫那拉氏一支,她家一直居于东北,算是有些年头的家族了,此次出嫁,是从族中亲人家出嫁的,不过比起雍郡王府的其他女人而言,她的出身仅比乌喇那拉氏低了一点点。
礼成后,新侧福晋被送入洞房。宾客们在奴才的引导下入席,胤禛去洞房完成剩下的仪式,稍候才会到前面来宴客。
五福晋寻到徽音,便凑过来聊天了,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是今年七月份有的,现在日日都高兴得很,恒郡王府今年可是真的双喜临门了,不仅成了郡王,还怀了嫡嗣,无论是男是女,都解了他们夫妻这六七年的尴尬境地。
“徽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温泉庄子就那么好,让你一去就乐不思蜀的?”五福晋笑吟吟的,比从前凭添了几分明艳动人。
“你自己也修一个,可不就知道好不好了?”徽音也笑,只是想到这个孕事,她就心生复杂。原本历史上的五福晋是无子无女的,但是现在却有了,还是因为颜颜的缘故。
太后宫中常有颜颜送去的吃食,那些都是用徽音名下庄子上的东西做的,因她为了让很多不适宜在这里生长的物种成活出产,所以隔一段时间会浇一些须弥境的河水。于是理所当然的,那些东西长出来后都带有一定的灵气,普通人吃了能滋养身体,五福晋不孕的原因本就是小问题,她又常常去宁寿宫,吃用东西自是再正常不过,时日久了,那点小问题早就好了,不怀孕……根本完全不可能!
“你还别说,我跟我们爷提了,已经买地修去了,等明年一准能好,到时候啊,我倒要去看看,你那庄子难不成修成仙境了怎地?”五福晋难得露出如此俏皮的神色,看着比先前那副本分安静好多了。
徽音眼睛一转道:“不若你过些天和我一起去瞧瞧?说不得还能让你借鉴借鉴呢!”
“小四嫂,您可不厚道!”恒郡王担心自家福晋,寻了过来,还好她们出来在一处回廊说话,不然可是要惊到女眷了。
五福晋闻言明白过来,轻轻拍了胤祺一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徽音淡淡笑着行礼,全不见方才那副真实模样:“五阿哥可冤枉奴婢了,五福晋喊着要去温泉庄子,奴婢可没诱拐啊!”
“你这丫头,最没个正经了!”五福晋瞪了某人一眼,赶忙转向胤祺,面上一丝羞意,“爷,孩子已经四个月了,真的不碍事,就年前转一圈,腊月里一准回来,妾身正好看看人家的温泉庄子怎么修的,以后咱们的修好了,爷也能松乏松乏不是?”
胤祺觉得好笑,心里虽然担心,也不好驳了自家妻子的话,要不是这次怀孕了,他还真看不到跟了他七年的妻子,会有这样讨人喜欢的性情:“你看看,为了出去你这都找的什么说头?罢了,回头多带些人,务必要平安回来才是。”
“五阿哥放心好了,交到奴婢手中的人,定给您完完好好送回来,若是您还不放心,来去奴婢全程陪同,这样可行?”徽音瞧着这夫妻俩,打算好心一次,毕竟五福晋她还是挺喜欢的。
“那可就再好不过了!”胤祺是晓得一些这女子的厉害的,这次雅茹能怀孕,说不得就是因为她的缘故,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没法证明而已。
徽音看到五福晋霍然亮了的目光,摇摇头笑了。她和雅茹没有利益纠葛,五阿哥和胤禛也没有,所以他们都是可以相交的,若非因为这样,她又怎会放心与之相处呢?
外面熙熙攘攘,南院里的新房却是刚刚礼成。
胤禛解开绑到一起的衣摆,随手弹了弹身上的吉服,淡淡地道:“爷稍候过来。”
叶赫那拉?宁楚格默默坐在床沿上,直到听见门被关上了才稍稍放松了挺直的背。早就听闻雍郡王是个面冷之人,对女色也不感兴趣,刚刚揭开喜帕的时候,她抬眼看到了未来的夫君,虽是个清俊的好相貌,可是那性子……就连新婚,也只见唇角轻轻勾起一点点,什么温柔欣喜,估计她这辈子是不用指望了。
幸好自幼额娘教导得多,宁楚格知道,成为侧福晋就肯定求不来举案齐眉的日子了,那是嫡福晋才能拥有的,至于宠爱……在雍郡王府,还是别指望了。且不说夫君是个这般性情的人,就是有宠爱,怕也轮不到她,嫁过来之前,额娘就分析过雍郡王府的后宅,嫡福晋出身好,深得雍郡王敬重,侧福晋虽然身体不好,但架不住有个得宫里宠爱的女儿,就算出身成迷,也备受雍郡王重视,至于旁的格格,小心些便罢,再怎样也越不过侧福晋去。
肚子好饿,宁楚格却不敢坏了规矩。听说雍郡王最是重规矩,她可不想新婚夜就因这种事被厌弃,阿玛和额娘真心疼她,出嫁前没有说什么顾着家族之类的话,她只要过好日子就行了。所以,生个孩子有了依靠,不被别人算计了,这就是阿玛和额娘最欣慰的事了。
胤禛宴客回来,兄弟们虽吵着要闹洞房,但是一瞧醉熏熏的新郎官,就都无奈地离开了,尽管大家都清楚,自家四哥(弟)是装的。
洞房里,宁楚格唤来陪嫁的丫鬟帮着伺候醉了的胤禛,结果走到床边倒是被下了一跳,这雍郡王哪里醉了,分明清醒得很,一双墨玉一样的眼睛清淡冷冽,静静地扫了过来。
“妾身该死!”宁楚格跪地告罪,一身嫁衣让她的动作有些笨重。
胤禛翻身坐起,扫过床边的新侧福晋:“起来吧,你且先去更衣。”他不着痕迹地打量新房,这叶赫那拉氏也是个家底厚实的,屋子里的家具,和徽音的差不多,紫檀木多一些,余下的都是黄花梨木。
“爷,妾身为您更衣。”宁楚格有些拘谨地走过来,身后的丫头捧着家常的男式袍子。
胤禛视线一转,唇边微微含着一丝笑:“你做的衣裳?”
宁楚格羞涩地点了点头,心里止不住地怦怦直跳,暗道:莫非皇家的男人都这么厉害?为什么只是回个话,竟让人觉得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