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抬起纤细的手臂,皓腕上那枚蓝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盯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双眸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深潭,黯淡得连一丝星光都透不进来,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唇瓣轻轻开合,吐出的话语带着令人心碎的决绝:"该死的。。。。。。应该是我。。。。。。"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哽咽,像是被水泡胀的棉絮堵在喉头,尾音颤抖着消散在空气中,还混杂着一种自我厌弃的沙哑。
阿瑶的手臂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泛着冷白的光泽,青色的血管在细腻如瓷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像一条条垂死挣扎的青蛇。
指尖距离心口越来越近,那截皓白的指尖微微蜷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连瞳孔都失去了焦距,涣散得如同蒙尘的琉璃,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连眉梢都挂着化不开的麻木,连眉梢都挂着化不开的麻木。
这种麻木,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被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淹没后的空洞。
幻境中的痛苦如同涨潮时的海水,一波波将她彻底淹没。
无数扭曲的画面不断的在眼前闪现——腥红的血泊中倒映着阿爹阿娘惨白的脸,一声声尖锐的指责刺穿耳膜,还有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伸出的、沾满鲜血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直往她眼前凑,仿佛要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瑶的呼吸越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被困在网中的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拉扯般的疼。
她的唇角向下撇着,露出一种混杂着绝望与自毁的扭曲表情,嘴角的弧度像是被硬生生掰弯的铁丝,僵硬而凄厉。
眼角的红痕不断蔓延,像水墨画晕开的朱砂,要将那点浅色染成一片血色,连眼尾都泛着红,瞧着格外凄厉。
她觉得自己像个罪孽深重的囚徒,浑身都沾满了洗不掉的血污,那些血污如同跗骨之蛆,无论怎么搓洗都无法摆脱。
唯有死亡,才能洗清这一身罪孽。
这种想法像藤蔓一样缠绕着阿瑶的心脏,越收越紧。
指尖离心口只剩寸许,皮肤已经能感受到指尖带来的微凉,那微凉的触感,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阿瑶!”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劈开迷雾。
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又似清泉流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幻境的虚妄。
阿瑶涣散的目光微微一滞,泪眼朦胧中,她恍惚看见曼陀罗花海中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轮廓在摇曳的花影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却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是夜天澜。
他斜倚在花树下,暗红长袍被风撩起一角,露出绣着金线的衣摆,那抹张扬的红与曼陀罗的妖冶交相辉映,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肆的魅惑。
那邪肆中,又带着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