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业叹了口气,揉着眉心想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小妹,你信不信我?”
青柳不置可否,神色中隐着淡淡的倦意:“嗯,说说看。”
今日一早,银楼刚开门,青业和店里伙计正在打扫,还未收拾完,来了一个十四五的少女,随身侍候的丫鬟指着柜里的兰铃金簪对几人说道:“把这个拿给我家小姐瞧瞧。”
青业来的时日不长,好多东西还没有认全,价格也不是很清楚,往日里除了打扫、摆货,并不上前。
老掌柜喜他踏实肯干,不眼高手低,也有心多教教他,想着这会店里人少,遇到问题了也能从旁指点他两句,于是嘱咐青业过去看着。
头一次站在柜台里面,青业盯着拿出的簪子不敢乱看。
见那少女拿着金簪看了半天没有放回,又要看镶嵌了青玉的手镯,青业偷偷看了眼老掌柜,见老掌柜点头,正要取出,却听面前的少女讥笑道:“平胜坊的少东家也就这个德性?呵,还不如我娘养的一条狗!”
青业这些日子听多了嘲讽,倒也没有当回事,拿出镯子放在少女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从未过,心里有些许气恼,面上笑着回道:“小姐许是认错人了,如今的平胜坊可不是我家的。”
少女将手中把玩的簪子扔到柜台上,冷笑道:“哼,不过一个低贱的伙计,口气倒是不小!”
老掌柜见少女口气不善,拍拍青业的肩膀,示意他站在一边,又对着少女说道:“小丫头,别欺人太甚,摔坏簪子可是要赔的。”
少女嗤笑道:“你这掌柜还真能讹人,我就是看看,没想到看看还要赔钱呀!快,小香,给这掌柜二两银子,别说我们欺负人!”
说着,那丫鬟就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老掌柜一时被气的脸色发青。
青业看不惯上前说道:“这位小姐,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有什么不妨直说。”
少女挑起嘴角,脸上满是不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说着,冲那丫鬟使个眼色。
只听那丫鬟往青业跟前走了几步,“哎哟”一声撞了过去。
青业手忙脚乱推开那丫鬟,却见那少女站在门口喊道:“大家快来看呀,这家店里都是些什么人!”
老掌柜和伙计们忙上前阻拦,却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丫鬟拿帕子掩着脸哭了几声,神色一凛,指着青业怒斥道:“你这伙计也手脚忒不老实,偷了我家小姐的金锁还要非礼于我,还请掌柜的给我家小姐作主!”
见这主仆二人有备而来,唱念做打俱全,老掌柜明白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忙遣了一个小伙计前去报信。
见小伙计出了后门,老掌柜上前对着众人解释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有些误会,还望这位小姐店里上坐,容这伙计给您赔礼道歉。”
那少女听了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是要包庇那个伙计吗!”
围在门口的众人见少女所指,正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的青业。
有人认出了青业,说道:“姑娘,这不太可能吧,这伙计可是庄家的大少爷。”
鼎鼎有名的庄家,也是一月前散尽家才的庄家!
见众人议论纷纷,青业再也受不了这份屈辱,不顾老掌柜阻拦上前说道:“我庄青业行的端做得正,你家小姐的金锁我没见过,我更没有非礼你!”
话音刚落,老掌柜连连摇头,心里暗道可惜:年轻人沉不气,轻易地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不用想都知道,那金锁定是被那丫鬟塞到了青业身上。
丫鬟上前扯着青业的袖子就要理论,一只金锁从青业袖口掉出。
众人一时间炸开了锅!
青业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店里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父亲带回来的,直到回家的途中,他才回过神来。
在路上,他跟父亲讲过了,在厅堂里当着母亲的面他也讲过了,可庄晋不但不信,还说他秉性难移……
青业看了看听得认真的妹妹,问道:“柳儿,你信吗?”
青柳想了很久,点头说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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