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他细想,袈裟被人用力道扯着,不是很重,但那人却已经站在了他跟前,他只需略一低眸,就能清晰地看清,她染着病态的脸。
她似乎并未认出人,还十分亲昵地,想要来挽他。
檀迦背脊猛地一僵,当即退开。
袈裟从指尖猝不及防地滑了出去。
鹿忧触觉不敏感,见手中空了,有些不解道:“楼兰?你怎么了?”
檀迦合掌,不再看她,淡声道:“我并非施主等的那个人。”
“失礼。”
他怎知面前的人,不仅眼睛看不大见,就连耳朵也是听不见的。
鹿忧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无措,身如弱柳,好似风一吹便要倒了般,面色也逐渐被风吹得苍白。
檀迦指尖不自觉地颤动了瞬。
心口涌起一股莫名地情绪,那种陌生的东西,四处蔓延,令他微不可见地皱眉,随即转身便要告辞。
鹿忧鬼使神差地跟着走了几步。
亭子建得有些高,往下便是阶梯。
她一脚略空,重心不稳,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相触的一瞬,她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袈裟。
后来,那力道便牵引着她,带着她走下了阶梯。
他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慢了,
但他仍在迁就着,迁就着她的步伐,时不时的,还会搀扶她一下。
明明只有几阶,他们却好似走了很久。
竹叶在空中飘落,裙摆顺着她的动作,又将其带了起来。
风吹得那般肆意,那般肃静,也那般清寒。
鹿忧浑身都是冰凉的。
她不确定。
她认为这是错觉。
可她有心试探,只这疏离的动作,在某个瞬间,令她想起来了些东西。
脑中顿时白光乍现,刺得她神经生疼。
竹林中的落叶,似雪花般飞舞着,不断坠落。
鹿忧攥着袈裟的手,收紧着,收紧着,直到纤细的手因用力而染上薄红,最后,她想松开时,那人率先停下了脚步,向她走近一步,有了动作。m。
他将袈裟从她手中抽走了。
鹿忧听不清他说什么。
眼中红影欲裂,最后竟全部碎开,成了残影。
她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又似什么情绪都没有。
停滞在空中的手指蜷缩了下,好一会儿才垂落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