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天大亮之时,便见胡多问早早起床,孤身一人坐在堂下用早茶。
小厮给他盛了一碗杏仁牛乳,胡多问眼神微微一滞,一转头,目光便落在了三楼的云水屋门上。
房门紧闭,守卫森严,除了北堂离的近身侍卫和顾延琛的贴身护卫,谁都不能进去——包括他。
胡多问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宣平侯世子还没起来吗?”
北堂离此行十分隐秘,因而,许多人都不知道宣平侯世子身后那个小厮就是九皇子殿下。
那胡多问的贴身小厮自然也是不知的。
他瞧了眼房门,目光古怪的瞧了眼那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主子……那宣平侯世子多半是有龙阳之好啊。
属下今早一起来,就瞧见那房里送了好几桶水了,衣裳也是送了两套新的进去。
瞧那样子,定是大半夜没睡啊。”
“哗啦”一下,胡多问手中的瓷碗碎开,杏仁牛乳沿着桌角桌腿缓缓流到了地上。
“主子?”那贴身小厮忙让人打了一盆温热的清水过来。
胡多问将手放在里面清洗一番,白皙精致的手拿着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慢擦干,语气缓缓道:“宣平侯世子虽然来者是客,可也是我们西戎人士。
睡到日上三竿,一会子见南齐的陛下晚了,可是不行的。”
“那……”
胡多问眸光微微一闪,端了一碗北堂离喜欢喝的杏仁牛乳上去,轻声道:“我亲自去叫宣平侯世子起来。”
即便知道顾延琛和北堂离在一间屋子里住了一晚,可他仍然心存希望。
若是顾延琛待北堂离不好,或者两人并没有和好如初,那他便还有一点点机会……只要一点点,北堂离的目光愿意分在他身上一点点,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驿馆颇为寂静,因而,胡多问一下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便更为明显。
他走上来时,顾延琛已经醒了,正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披着墨黑的长发坐在桌边喝茶。
待听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近,顾延琛瞧了眼床上睡眼惺忪的北堂离,不由勾唇一笑。
“你笑什么笑?”北堂离声音沙哑,浑然不似昨日的空灵清脆。
待低头看到自己自脖颈以下的青紫红痕,北堂离更是气得一个枕头砸到了顾延琛头上,“混蛋!”
不知道她今天也要陪他进宫见景仁帝那个老贼的吗?
这样明显的痕迹,她就算用那些灵丹妙药泡澡,也不见得这些痕迹会立马消失不见啊。
顾延琛不躲,额角挨了一枕头,慢慢走过来,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将她一双纤细雪白却带了红痕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温声道:“秋日天凉,你穿好衣服再打我。”
若是着凉,他会心疼的。
“顾延琛!”
“嗯。”
“你是不是忘了本殿下跟你说过什么话?”
“殿下在上头,微臣在下头。”
北堂离气结,吼他:“那你还敢以下犯上!”
“微臣不是以下犯上。”顾延琛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昨日殿下太过劳累,微臣是在伺候殿下,让殿下不要如此劳心劳力。”
“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