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再也忍不了了,十六年来不知道它是什么人也就算了,什么事情总要让我来迁就它。
况且,这一世,我确实有很多怨言想说,很多很多,可说与谁听?!
说与谁听?
是啊,说与谁听?!
反复平定情绪后,终于,我的埋怨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我现在就可以向你承诺!我绝不会给你想要的’下一次道歉’,也绝不会再自亏到向你承诺任何事情!”
“好好好,那现在我们来把白天的承诺理个清楚,你可是个很重承诺的人吧?”
“你不会以为你现在告诉我你什么身份我就会原谅你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又要我来帮你说吗?’我有什么不能被问的。’是吗?”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突然明白了它能问我什么,但为时已晚,来不及后悔,它便带着哭腔开始吟唱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十一岁那年与你说的话吗?说到底你我之间何时分开也没有个期限,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你看我话都说的那么感动了,你也该态度对我好一点了吧?”
“你真的这样想吗?”我笑了出来,“也对,这十六年只是我的一生,而你却活了上千年,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好了,告诉我,于你而言我现在是什么?”
我迟疑许久,重新思考着我们的关系,我想我不得不改口。
临了,想了许久,还是缓缓挤出了两个字:“挚友。”
“你在说什么?”
“挚友。”
它骤然无声,我也不想再去问它答应告诉我的事情,不得不说,这声“挚友”可真把我也干沉默了,尽管我本来想说的也不是这两个字。
我真没想到,我忍住了,真的是又让着它了。
也许根本不是忍住,而是脑子抽风,到了最后,话到嘴边时又有一万种理由让我放下怒意,可我不欠它什么。
我不觉得没了它我以后不能活还是怎样。
只是……
一起活了十六年的家伙……
我还是违背不了我的内心。
就算一直被它嘲讽自我感动也好,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阵沉默,它只道:“真符合你啊。”
“不符合我,”我急道,我不知怎地,突然急了起来,“不要好像你什么都能了解我一样!现在,你打算告诉我什么,说啊!”
“好,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任何事。”
“开什么玩笑,你连敷衍都不想敷衍吗?!”
“我不打算用谎言来交换谎言,这样什么也得不到,对你,对我。”
……
月隐入夜,叶停风止,只剩下我还在叫骂。
临了,我将酒杯收入纳戒中,只感到昏昏沉沉的空虚。
我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等到,什么也没找到,即便是说了再多也没用。
它的问候如约而至,但并非我想的那样如约而至。
思绪更加杂乱,辗转反侧,今夜我再也没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