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亭盯着信誓旦旦的凌青云,良久才按住他的肩,语气异常温柔,仿佛是被他的情真意切给打动了,“我相信你。”
“师姐……”
凌青云怔住,凝神注视着温情脉脉的阿亭,眼里涌现出感动的泪光。
“因为你说出去了,我就是第一个打死你的人。”
阿亭转过身露出坏笑,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从她背影就能看出她心情好得很。
“你说师姐这么凶,以后会不会把喜欢她的人都吓跑啊?”
凌青云望着阿亭走远了的背影,侧过脸和济慈说话。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总是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却又不像是绝情凉薄的人。
“不会。”
凌青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竟然能得到济慈的回答。他心里一喜,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道:“对了济慈师弟,我方才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三夫人之死是和萧旌阳有关的?”
济慈道:“偏院是萧晋元带我们去的,可他看上去并不知道偏院是禁止去的。”
“那又如何?”凌青云还是没明白。
济慈道:“你可记得萧旌阳进偏院时,他身边的老仆说了什么?”
——旌阳少爷!老爷说了您不能到这偏院来!
凌青云想起了这句话,茅塞顿开。
倘若偏院禁止入内,为何萧晋元不知情?萧老爷为何又单单只说萧旌阳不能去偏院?那就只能说明萧旌阳和死去的三夫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我还是有一个地方想不通,”凌青云道:“那个三夫人被扔进井里,他们也不怕她心中怨气凝结化成夺人命的厉鬼吗?至少也应该封院吧,不然三夫人成了厉鬼从井里——”
凌青云停了下来,望着济慈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脑海里盘根错节的线索终于联系在了一起。
不论三夫人会不会化成厉鬼,她都离不开偏院里的那口井——因为井盖上有道镇压邪祟的符。
井盖上的符应当是给萧旌阳算命的道士给弄上去的,梦竹话中好几次提到这个道士。此人或许不止一次来过萧府,他大概与萧老爷交情匪浅,且道行高深。不然井里有怨气,府中也没有明文禁止入偏院,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萧府上下对那位道长的话与能力都深信不疑。
至于萧老爷为何禁止萧旌阳去偏院,联想到萧府仆从对萧旌阳如同稚儿一般的小心照顾,难不成是那地不干净以免沾了晦气?
凌青云觉得自己刚理清了的思绪又乱了。
“少爷……”
“嘘——别把它吓跑了。”
阿亭躺在房中睡不着,隐约听到房外有人在说话。她百无聊赖地听着外面的人说话,很久就辨认出是萧旌阳的声音。她反正也没睡意,索性起身去看看他们在外面干什么。
阿亭推开门,见萧旌阳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他旁边的下人也是凝神屏息,不敢喘一口大气。阿亭心里好奇,放轻了步子走上前。
“抓到了!罐子!快!”
萧旌阳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一转身见阿亭站在身后吓得后退了一步,嘴里的话也含糊不清,“你你你……道道道……”
阿亭笑道:“萧少爷这是在抓蛐蛐啊?”
萧旌阳嘴巴微张着,盯着阿亭一句话没说。
“你捉的这只蛐蛐挺精神的。”
萧旌阳还是没说话,阿亭瞥见院里石桌上的斗盆和蛐蛐罐子,笑道:“刚好有两只蛐蛐,要不要斗来玩玩?”
这回萧旌阳倒是笑着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