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
便是连物资匮乏的大曜,也停止了掠夺进犯。越、曜两国难得的和平、宁静。兵将们虽未回到故土,却也在军营之中一面准备着年节,一面提防着敌军偷袭。蒋麟早已回到了大帐之中,因救了王文翀之子,这才被王文翀提拔成了千户。
此时蒋麟正躺靠在大帐之中,因他不过是千户,尚还与其他兵士住在一处。只听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王文翀之子便走进了大帐之中。他看到蒋麟轻笑了一声道:“如今战事平息,也无甚大事,你便终日躺着,从前倒还知道寻我一同狩猎,如今怎地不去了?”
蒋麟坐起身来,揉了揉脸上的络腮胡子,他咧嘴一笑道:“我同你去狩猎,若是再遇到那些狗贼,我没命再救你一回!”
那王文翀之子闻言,“哈哈”大笑两声,随后便歪过头看向大帐之外,见帐外无人,便压低声音道:“父帅方才说,要命人去城中采买一番,以备除夕之用。我同父帅举荐了你,这趟差事自然有人瞧不惯,你可要多费些心思。”
蒋麟闻言,自然心中大喜,他万没想到,他阴差阳错之下救了将军之子,竟得了这等美差。他赶忙应道:“少将军放心,我蒋麟虽是粗人一个,但少将军交代下来的差事,我不敢不尽心!”
“你好生准备一番,这差事原是要交托给葛千户的,此人城府颇深,若是知晓你抢了他的差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待你办好差事,再领些战功,我自会请父帅举荐你。”
说罢,王文翀之子也未多留,二人又寒暄片刻,王文翀之子这才离开了大帐。
五日后,王文翀果真下令,命蒋麟带一队兵士去城中采买,蒋麟领命,第二日便带着一队兵士到了附近的锦州城。
小城因连年的战火颇有几分萧条,可临近年关,城中摆摊叫卖之人却也不少。王文翀此次
率十万大军压境,意图南下,临近年关,为犒劳众将士,便令蒋麟等人来这锦州买些好酒,又添补了不少肉食。不过一上午的功夫,蒋麟便与兵士们将采买的物资定下。只待第二日一早,店家送到客栈,便可带着货物离开这锦州城了。
锦州城虽不繁华,可比之军营还是热闹了不少。
军中千户之所以抢夺这采买的差事,一方面因这差事本就是个肥缺,而另外却是因为可借此机缘来城中走一走。蒋麟本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从前日日打仗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可如今一闲散下来,却总想着赌一赌,或是去花街柳巷快活一番。如今差事既已办妥,便更是加快步子朝着锦州最热闹的花街走去。
锦州连年征战。许是百姓太过困苦,城中的花街、赌坊倒是格外热闹。蒋麟轻车熟路的走到那条街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眼睛不住的朝着街边看着。如今也不过正是晌午,赌坊和妓院尚未开门,这街上极为安静,路上之人也不过是彻夜未归的赌徒和客。蒋麟悻悻的在街上走着,他一抬头,却忽然看到一极为熟悉的背影,拐进了小巷子中。
蒋麟微皱起眉,他快走几步,也跟着走进了那条巷子。
这小巷子中便是各个赌坊、妓院的后院,蒋麟目光微沉,慢慢走向一处开着门的院子,但听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叫骂声。
“你既入了我春香阁的大门,便该知道这春香阁是个什么地界!你当真以为你如此三贞九烈,出了这春香阁的大门,便还是个贞洁淑女不成?”
“妈妈,我……我……我不想的,你,你莫要再逼我了,当日我入阁之时也已说好了,您许给我葬父的银子,我,我便在后院洒扫……”
那婆子闻言轻蔑一笑,伸手勾起女子的下巴,讥笑道:“姑娘,妈妈我在这春香阁几十年,什么女子没见过,
你尚未嫁人便被破了身子,当真以为自己能值了那三十两纹银?”
“我,我……妈妈,你,你莫要这般,我,我虽被破了身子,可家父从前便教导我……”
“教导你?教导你竟还做出这等丑事?”
二人还在争执着,蒋麟这才看出,这女子竟真的是当日小村之中的张姑娘!他心中一喜,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婆子拉扯开来,冷声道:“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她欠你三十两,爷给你便是!”
那婆子看蒋麟出手不俗,脸上露出几分谄媚,“这位爷,这姑娘虽是三十两卖与我们春香阁,可这些日子,吃穿用度不比阁中姑娘差上半分,这三十两……”
“你说要多少!”
“五十!这位官爷,这姑娘虽被破了包,可模样、气质皆不俗,五十两……”
蒋麟一把掏出怀中银票,扔到那婆子身上,拉扯着女子走出了院子。那女子宛若吓傻一般,脸上不停的流着眼泪,她低头盈盈哭泣,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登时让蒋麟想起曾经那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他喉间一阵干涩,加之女子一身孝服,更显得楚楚动人。他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可却不知说些什么。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父亲也不会死,都是你!”女子的拳头轻轻砸在蒋麟胸前,蒋麟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他看着女子的模样,脸上又露出几分欣喜。他一把抱起女子,大步流星的朝着这春香阁楼上的客房走去。那婆子看到蒋麟的模样却也不拦,竟还高声道:“楼上左手第二间客房没人,客官可要尽兴!”
蒋麟一脚踢开门来,直将女子扔到床上,那女子颤声道:“你要作甚!若不是你,如不是你那般待我,我也不会,我也不会……”说罢,又盈盈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士兵的高喊:“蒋千户,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