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裳再次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身后。
师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淡,似乎仅仅在这一刻,她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沉稳到近乎死气沉沉的师祖。
当素裳的视线扫过来时,她又一反常态的没有回瞪过来,而是迅速转过头,撇开了视线。
“师祖?”
“嗯?怎么了?”
“所以,逆熵那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耳朵又没聋!逆熵觉得高兴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琪亚娜算是‘他们的人’,对吧?”
素裳的眼珠作用平移着,似乎在思索师祖态度转变的原因。
太虚山的晨练已经重回正轨,由于崩坏能适应性的问题,弟子们大多是女性,一到练功之时,娇喝声此起彼伏,比天色稍晚时山林中回荡的鸟鸣声还要悦耳不少。
“那么师祖,按你的说法,你也赞成将琪亚娜交给逆熵吗?”
素裳脚尖轻点,跃到了一处砖墙上,小心打量着下方的训练场。“华”左右看了两眼,冷哼一声,跳到了她身边。
“不然呢,你还想要把琪亚娜交给奥托不成?呵呵,这些年奥托做下的混蛋事都够写……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罄竹难书!与其相信这么个脑子里只装了一个死了五百年的女人的恶棍,我还真不如相信逆熵那群小鬼。”
“……”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语塞沉默的人变成了素裳自己。
“哦哦……我还真忘了,奥托那个家伙,似乎是你的这个?”
“华”当着素裳的面竖起了小拇指,还调皮地弯曲了两下。
“早知道当年你下山历练的时候,我就应该跟着你,免得你年纪轻轻被这种男人骗了。”
“师祖!”
素裳的声音并不响亮,毕竟不能吵到下方晨练的弟子们。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衣袍底下的十指也紧紧攥在了一起。
“唉……师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我一样喜欢损人了?”
“啊!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直到来人出声,素裳和“华”才察觉到,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两人之间,像一道白粉笔划出的分界线,将两人分隔到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并不理会徒弟的言语,这位曾经的太虚门主抬起手在胸前合拢,头微微偏向“华”的方向。
“素裳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心眼,又和她娘亲一样善良,且不说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相信在大事的抉择上她不会为私情所困。虽然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是事实,但这也算是咱们太虚山的传承了,不管是师傅你还是朝雨师姊还是素衣还是素裳,有一个算一个,看上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傅!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不对!师傅你不是说今晚才能到吗?”
虽然从发现师傅凌霜突然出现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但作为一个五百岁老姑娘的素裳还是一个没忍住别过了脑袋。
朝阳正好到了最热切的时候,晨曦将空气都渲染得红红的,更不用说素裳的耳垂了。
与她相比,“华”的反应就要呆上很多。
“啊?我看上谁了,我怎么不知道?”
“华”的五官紧缩在了一起,原本十分耐看的一张脸此时也有了一些狰狞的味道,她就这么甩着脑袋,直到最后和素裳一样将后脑勺对准了凌霜。
在她所保有的记忆中,确实没有关于男女之情的部分,她很确定这一点。
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身为自己最亲信的弟子,凌霜没有必要说谎……正好,她的记忆还不完整,至少关于那个人的部分是完全缺失的,而顺着这个想下去,五百年前似乎发生过什么,导致除凌霜之外的徒弟都离开了太虚山,既然她对于这段记忆有所缺失,那说明也和他有关,也就是说,凌霜应该确实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