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北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冰冷的符文。“古老的凯尔特锁灵阵,而且是逆转的。本应汇聚地气生机滋养居者,但被人为逆转,长年累月抽取居者生机,反灌入这湖底的阴寒之水汽。夫人体质偏阴,长年在此,髓海如同被置于一个缓慢运转的冰窖之中。所谓的基因突变,不过是身体在极致寒毒侵蚀下产生的绝望畸变。”
李秘书听得脊背发凉:“这…这是人为的?”
“而且是很久以前的布局。”陈小北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石室四周,“这城堡里,有‘东西’不喜欢女主人。”
他不再解释,从随身布包中取出几枚古旧的铜钱,还有一小包特意带来的、混合了多种阳性药材的粉末。他以铜钱为眼,药粉为墨,在那诡异石板周围快速布下了一个简易的八卦离火阵。
当最后一枚铜钱落下,药粉形成的线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燃,发出微弱的红光,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艾草和硫磺混合的气息。那青石板下的阴寒之气仿佛被灼烧般,发出一声低沉的、几不可闻的嘶鸣,随即迅速消退。
陈小北又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咆哮的湖水。“病源已破。接下来,需要一份‘药引’。”
他让李秘书取来一个玻璃瓶,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有如捻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然后对着瓶口轻轻一引——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湖水腥甜却又无比阴寒的气息,被缓缓引入瓶中。旋即,他将一枚包裹着朱砂的符纸投入瓶内,封存。
“走吧。”
当他们的车离开古堡时,暴雨奇迹般地开始减弱,乌云散去一角,一抹微弱的月光短暂地照亮了汹涌的湖面。
回到哈灵顿庄园时,天已微亮。张素真一夜未眠,正在为夫人进行晨间的温和艾灸,看到陈小北回来,立刻迎上。
“如何?”
“解决了。”陈小北将那个玻璃瓶递给张素真,“以此物为引,入你开的培元汤。三次之后,夫人体内残余寒毒可连根拔起。”
张素真接过瓶子,只觉得入手微凉,却再无之前那种阴寒刺骨之感,反而透着一股被净化后的平和。他深深看了陈小北一眼,没有多问,重重点头:“好!”
三天后。
哈灵顿夫人虽然依旧消瘦虚弱,但原本僵硬如石的面部肌肉已经明显软化,能够做出轻微的皱眉、微笑等表情,手指和脚踝已经能够进行小范围的活动。最令人惊喜的是,她已经能够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些简单的词语。
安德鲁博士和伊莎贝尔博士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脸上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麻木,继而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的神迹般的敬畏。
“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安德鲁博士喃喃自语,“部分骨化组织…竟然出现了软化吸收的迹象…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医学常识!”
伊莎贝尔博士则对陈小北深深鞠了一躬:“陈先生,请原谅我最初的怀疑。您所掌握的医学知识,远远超出了我们目前的认知范畴。”
哈灵顿爵士握着夫人的手,老泪纵横,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在书房,爵士将一枚触手冰凉的玄铁令牌郑重交给陈小北。令牌上没有任何花哨的纹饰,只有一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医”字,另一面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密”字。
“陈先生,这是您通过第二次试炼的凭证。‘密医’之门,已为您敞开一线。”爵士的声音充满了敬意,“持有此令,您将接触到另一个层面的世界。但也意味着,您将面临更严峻的挑战和…危险。”
陈小北摩挲着玄铁令牌,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中蕴含的奇异波动,面色依旧平静。
“下一次试炼的内容?”他问道。
“届时自会知晓。”爵士的目光投向窗外,雨已停歇,天空露出一抹湛蓝,“但据古老的传言,下一次,或许与‘生命本身的起源与尽头’有关。”
陈小北将令牌收入布包,看向远方。
稻花村的炊烟仿佛还在眼前,但一条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的道路,已在他脚下展开。密医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