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谢必安所言,他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虽是没死,但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季风右边的半块头骨瘪进去了,一张皮松垮垮挂在脸上,令他的五官看着格外扭曲。他的右手掌心里抓着块骰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右手的十指和小指都断了一截。一肩高一肩低,左侧肩骨位置也磨损得很严重。
一眼扫去,他身上掉了不少零件。
骆雪悄声观察的目光往他的关键部位扫了扫,有些好奇他的那部分的零件是不是还齐全?
但好奇归好奇,总不能直接扒人裤子。
季风似感觉到了什么,搭在赌桌边缘的腿放了下去。
他的脚小幅度往后收了收,并拢了双腿。
骆雪一挑眉,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抬眸看他。
与她这般挑衅的目光撞上,他一怔,那张瘆人的脸上看不太清具体是个什么表情,仿若出现了一丝裂痕。
谢必安在季风对面的空椅上坐下了,他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了靠,两条大长腿往前抻开,交叠着搭在了赌桌上。
他徐徐吐出口烟,隔着灰白烟雾后的一双眼抬起,无声看着桌对面不知在想什么的季风。
“季哥?”季风斜后方站着的丁执强弯下腰,在他耳边叫了一声。
季风恍然回神,感慨般,道:“七爷,我们斗了多久了?”
“我有跟你斗过吗?”谢必安道。他的嗓子被烟熏过,话音淡淡,有一种独特的慵懒味道。
是不屑搭理他。骆雪算是听明白了这位爷的意思。她踢了张椅子到赌桌边,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季风拨转着掌心里的骰子,叹了口气:“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没什么意思。”谢必安面无表情道。
治矫情达人。这很七爷,够嚣张。骆雪扯了扯嘴角,尽量不笑出声。
季风动作一顿,挺无语地笑了一声:“行吧,那就不煽情了。直接进入正题。”
“今天就省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玩个简单的。”他摊手把掌心里的那颗骰子朝桌对面递了过去,“要检查一下吗?”
谢必安直起身,两指一捏,颇嫌弃地捏起了他掌心里的那颗骰子。
他将骰子悬于眼前细看了看,检查过后甩手一丢,把骰子丢回了桌面上。旋即揣兜摸出块干净帕子,擦了擦捏过骰子的指尖。
季风对他这态度早就习惯了,并不介意,道:“没问题吧,七爷?”
“嗯。”谢必安从鼻腔里哼出个气音。
“那就……”季风招手唤来了赌场里的人,把骰子推了过去:“押大小,可以吗?”
“奉陪。”谢必安无所谓道。
骆雪的目光转向了站到桌边的那个瘦高男人,看着像是个人,但他那张脸与上头当铺里的瓜皮帽小老头长得一模一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