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石就像一个差劲透顶的销售,不停地把同样的话题反复讲,反复的话题同样讲。
“本三……本三……本三……”
当下光线挺暗,可以说是灰暗的,但四石就坐在我面前,他张着大嘴,和唱歌一样,在不停变化着形状。
“你觉得怎么样?”四石突然问道,突然像个瞪羚一样看着我。
“什么?”我问道。
“卖保温杯,那次怎么样,还可以的吧。”四石重复了一句。
“嗨,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再说那次——”我停顿了一下,“——你忘了,你拿了一张假币。”
“我知道,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吃一堑长一智。”四石十分洒脱地说,“但是那次卖保温杯不管怎么说还是成功的,就可惜没有坚持下来。”
“别这么说,好歹也100块呢,我现在就转给你。”我说着掏出了手机。
“别转了,我没问你要就说明我不要这个钱了。”四石说。
“那我请你喝一杯,不,就当你请我喝一杯星巴克,怎么样?”我提议道。
“你要喝就喝。”
于是,我俩一路走到星巴克,点了两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新品,花了八十几块钱。
“你是可以的,现在日子安逸了,也不去想创业的事情了,有老婆有儿子。”四石喝了一口饮料,淡淡地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新品不怎么样,仿佛灌了一口乳胶漆。
我和四石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别,绿灯亮起,他摇摇摆摆地踏上斑马线,我则默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能力有限,唯有仰望耀眼的繁星。
早晨我也没法睡懒觉,儿子睡得早醒的也早,而且他现在醒来后也不老实,在床上一会翻来覆去地滚,一会哼哼唧唧地说话,我只能起床,然后动身去单位。
由于刚来单位,我被分配到了信访科室,据说刚来的小青年都要去信访部门熟悉一下业务,这几天下来我也多少了解了这个部门的工作性质,就是解决国有企业改制时期遗留下来的问题。
这里面的很多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还有一些是我没出生的时候的事情,当年那些引以为傲的国有企业工人在改制浪潮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不公平对待,所以时至今日,依旧有人在不断地上访,达到他们的诉求。
这些都是我曾经从未涉及过得领域,一切对我来说都显得很新奇和不同。
接下来的一天,我打算把欠胖子的赌资还给他。
他说他在钢蛋家里,不过等我到钢蛋家门口时,他们俩又去了理发店,就是钢蛋经常去的那家。
我有骑着电动车前往,在理发店里看到了正在理发的钢蛋和百无聊赖的胖子。
我一进门,胖子就笑眯眯地看向我,仿佛看到了一块烤好的五花肉。
钢蛋一动不动地坐在镜子前,一位形体消瘦的中年妇女正在给他剪掉本就不长的头发。
“小伙子要留留长发,这样才有女孩子喜欢。”理发店老板每次在钢蛋剪发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不用,头发长了不好。”钢蛋每次都会这样回答。
“小伙子怎么能不要好呢?谈对象了吗?”理发店老板的嘴和她的手一样,永远不愿意停下来。
我靠近胖子,从兜里拿出一包宽窄香烟,是在c城买的。
“100块一包的宽窄,就当赌资了。”我说。
胖子接过香烟,前后打量了一番,表示对这个交易比较认可。
“燕丹的钱还了?”我问道。
“没有,现在联系不上他了。”胖子咬牙切齿地说,“一个个都不靠谱啊。”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过不了几天他就按捺不住了,找你们打麻将了,我是不打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打几局LoL。”钢蛋头也不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