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许,是眨眼即至的距离,二十多丈外两艘敌船上的情况已清晰可见。两舰上的江淮军全进入战斗的位置,劲箭石机,全部蓄势待发。
看着那条粗若儿臂的铁索,除沈醉和徐子陵外,众人都是头皮发麻,想象着寇仲失手后,船儿撞上铁索地可怕后果。
只有寇仲冷静如常,似乎一点都想不到会有失手的可能性。
四丈、三丈……
寇仲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涡漩气劲,绕着他翻腾滚动。敌舰开始升帆。
寇仲狂喝一声。冲天而起,朝铁索扑去。这出人意表地一着,连敌人都被震慑,人人瞪目静观,忘了发石投箭。
商秀珣猛咬银牙,娇叱道:“点火!”
寇仲横过虚空,背上井中月离鞘而出。化作厉芒,往下方铁索狂劈而下。在这一刻。寇仲像完全变了与平时不同的两个人。
“当!”
在敌我双方引颈以望下,井中月化成的黄芒像一道闪电般打在铁索上。粗如儿臂地铁索似乎全不受刀劈影响的当儿,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江水去。
商秀珣喝道:“放箭!”
火箭冲天而起,照亮了河道,分往两艘敌舰洒去。飞马牧场人人士气大振,充满信心斗志。船儿疾若奔马的冲过刚才铁索拦江处。往下游冲去。到火箭临身,敌人才如梦初醒,吶喊还击。
寇仲在空中一个翻腾,稳如泰山的落回刚才所立船头地原位处,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概。刀回鞘内。
恰好此时两块巨石横空投来。
沈醉瞧了寇仲一眼,微微一笑,丢下手中长弓轻身跃起,在那两块巨石上各看似轻飘飘地推了一掌。那两块巨石怎么飞来地。便又怎么飞了回去。不但将发射的两架投石机砸碎,更伤了敌方不少人。
众人见之无不动容,都暗暗吃惊这得用多大力,而且空中又是无处借力。却不知他所用的“斗转星移”,乃是借力打力的无上绝学,可全不用自己一分力。
又一块巨石投来。沈醉早已瞥见,在刚才推最后一块大石时已借力在空中转折而至,又一掌推出,那巨石便一样地照原路飞了回去。
轻身落回船上时,徐子陵大喝道:“诸位兄弟,我们过关了!”
众人齐声欢呼。回头瞧去,只见两艘敌舰起了数处火头,不要说追来,连自己都顾不了。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七、八名江淮军地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喝骂。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货船转了一个急弯后,敌骑被一座密林挡住去路。拋在后方。
待再驶进笔直地河道时,竟陵城已赫然出现前方。
只见城外江上的上游处,泊了三十多艘比他们所乘货船大上一半的战船,船上旗帜飘扬,戈矛耀目,气势迫人。而岸上则营寨处处,把竟陵东南面一带围个水泄不通,阵容鼎盛,令人望之生畏。
商秀珣娇呼道:“还不泊岸!”
徐子陵摇头道:“若在这里泊岸,只会陷入苦战和被歼之局,眼前之计,只有冒险穿过敌方船阵,直抵城外码头,才有一线生机。”
寇仲扫视敌舰上的情况,点头道:“这叫出其不意,看似凶险,其实却是最可行的方法。”刚好一阵狂风刮来,货船快似奔马,滑过水面,往敌方船阵冲去。
商秀珣娇喝道:“准备火箭!”
寇仲见敌舰上人人弯弓搭箭,瞄准己船,而他们却像送进虎口的肥羊,心中一动,不禁狂叫道:“放火烧船!”众人听得愕然以对时,他已飞身扑下看台,提脚踢翻载有火油的罐子。
骆方举起另一罐子,投往船头处。罐子破裂,火油倾泻。
烈焰熊熊而起,整个船头腾起一片火幕,并吐出大股浓烟,随着风势,往敌人船阵罩去。梁治等这才醒觉,忙把杂物往船头拋去,增长火势,连商鹏两个老家伙,都加入这放火烧船的行动中。沈醉、商秀珣与掌舵地徐子陵站在看台上,并没加入。
战鼓声响,漫天箭雨,朝他们洒来。
寇仲振臂叫道:“弟兄们,布盾阵!”
“呼!呼!呼!”巨石投来,沈醉脱了外袍轻身跃起,一手挥舞外袍扫挡箭支另一手将巨石一一推回。每次推开时便借反震之力移往另一投来巨石处,但见一条长长的蓝色影子在空中来回穿梭,飞来巨石一一被反推回去。砸中发射的投石机,投石机无一例外被砸碎,人员与船也是损失惨重,投来巨石渐少。
“喀喇”声中,帆桅被烧断,整片帆朝前倾倒,压往船头的冲天大火去。火屑漫天扬起,接着帆樯亦燃烧起来,更添火势浓烟,往敌阵卷去,情况混乱至极点。
“轰!”浓烟烈焰中,也不知撞上对方那一艘战船,货船像疯狂了的奔马般突然打了一个转,船尾又撞在另一艘敌舰处,这才继续滑进敌方船阵之中。
三名牧场战士被震得倒在甲板上,另两人则被骤箭贯胸而过,跌下江中。江面上浓烟密布,火屑腾空,船翻人倒,景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