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周书禾面上稍放松,却还是有几分怯怯,“可臣妾还有一些话想跟陛下说,这也能被赦免么?”
&esp;&esp;“旁人不行,但既然是你,私底下同朕说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要注意场合,只能在朕面前,知道了么?。”
&esp;&esp;皇帝说着一把搂过她的腰,在周书禾浅浅的惊呼声中,把她放到了自己腿上,朗声笑了起来。
&esp;&esp;“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朕赦你无罪。”
&esp;&esp;周书禾靠在他怀里,嘟囔道:“臣妾就是觉得奇怪,姚秉笔说祁秉笔隐瞒了废太子的事儿,可倘若祁秉笔真的将供词扣押了下来,这姚秉笔得是有多手眼通天,才能知晓远在北境的案子呢?”
&esp;&esp;皇帝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esp;&esp;“不过……”周书禾话锋一转,“别说姚秉笔了,就连万都督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呢!所以臣妾觉得,祁秉笔应当是如实上报了的,只是姚秉笔见他得陛下宠信,心中妒忌,在这儿挑拨离间、妒忌陷害。”
&esp;&esp;实际上,万敏当然有这样的本事,但比起一个奴婢能越过自己,皇帝显然更愿意相信这是一桩构陷。
&esp;&esp;他心下已经有了决断,神色缓和了半分,捏捏周书禾的脸颊笑道:“你还知道挑拨离间、妒忌陷害啊?”
&esp;&esp;周书禾皱皱鼻子:“后宫不就是这些事儿么?妃嫔们妒忌臣妾得您宠爱,宫女们妒忌孙尚宫得您尊敬,寺人们嘛,不敢妒忌万都督,便去妒忌祁秉笔咯。”
&esp;&esp;温香软玉在怀,皇帝本有些心猿意马,闻言却放下了手,若有所思。
&esp;&esp;“寺人为什么不敢妒忌万敏?”
&esp;&esp;“当然是因为万都督是不同的,”周书禾像是是他年幼弱小时压迫他的一座大山,是他幼时的恐惧和成年后的憎恨。
&esp;&esp;要问他更恨谁,毫无疑问,是楚怀章。
&esp;&esp;但是抛开情感,单纯地去考量谁死了对他更有好处,那便要选择楚承渊了。
&esp;&esp;楚承渊早早就过继到他的膝下,无论从宗族礼法还是亲缘远近上,都和靖嘉长公主没什么关系,所以皇帝因为长公主谋逆而废太子,是一件情有可原而名义不正的事。
&esp;&esp;如今终于碰上一件可以名正言顺地解决废太子的机会,又有镇北王积极配合行事,即便事情败露,也可以诛杀楚怀章来清君侧——这样好的事,他没有理由不去做。
&esp;&esp;两个月后祁遇归京这日,废太子因心怀不满而勾结外敌、欲借狄人之势登临皇位,事情暴露后畏罪自尽的消息,已经在皇帝的默许下传遍朝野上下。
&esp;&esp;祁遇反应很快,万敏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早就被揪出来一刀了结了,可是已经泄露的消息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esp;&esp;楚承渊之死已成定局,可令祁遇讶异的是,自己入宫面圣时,皇帝竟没有治他隐瞒的欺君之罪。
&esp;&esp;他刚踏出养心殿,还没琢磨出个子丑卯寅来,就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看到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初晴。
&esp;&esp;她面上是一副强压着的焦急,匆匆行了一礼便快语道:“祁秉笔安,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
&esp;&esp;祁遇心下一沉,点点头,跟在初晴身后往坤仁宫的方向走去。
&esp;&esp;旁人或许不知道皇后对楚承渊的真实感情,但祁遇清楚,在她心中,楚承渊或许比一般人家的亲子还要重要。
&esp;&esp;如今楚承渊出事,皇后不会没有动作。
&esp;&esp;龌龊
&esp;&esp;坤仁宫。
&esp;&esp;皇后早早遣走了围着她按头按肩的宫女们,往日她喜欢看这些貌美丫头,觉得养眼养心,如今却全然没了心情。
&esp;&esp;往事历历在目,她想到自己,想到楚承渊,又想到和楚承渊在一起时的自己。
&esp;&esp;二十余年前,承平元年。
&esp;&esp;十四岁的皇后戴着凤冠霞帔,懵懵懂懂地嫁给了刚登基的皇帝。